第二十五章觉醒厚厚的乌云像钻进一个缝隙中，汇集成细小的一部分。哦，不，那是一个飓风！伊戈尔冲出飓风的重重包围，他双手握着剑像闪电一般来到地面，一股巨大的气浪从广场中央向外扩散，将周围的人全都吹倒，他们的眼睛里和嘴里像是灌进了沙尘，张不开来。修隐约觉得地面在往下沉，等雾气消散后，他就看到太阳的光束不见了，在原来画有图案的地方出现一个深坑，一把骑士长剑就插进眼睛里面，半截剑身都染上了火红的血。而伊戈尔就跪在地上，他受伤的腿又开始颤抖。修往后退了几步，大声喊道：“弓箭手，准备。”

士兵们站起来后，操起弓箭对准伊戈尔射来，他用翅膀抵挡住箭矢，从地面上拍起几块碎冰砸到射击的士兵。“小心你的左边。”

赛琳娜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3支弩箭飞过来，攻破了他的防御，一支箭打偏，一支箭插进他的另一个好着的腿上，还有一支箭射穿翅膀，插进他的胸膛。他当场倒在地上站不起来。托拜厄斯将军要用剑砍断他的脖子，修却阻止了他。修说：“这个人破坏了太阳神回归的仪式，应该用火惩罚他，再去准备一个木架，把他两一起烧死。”

赛琳娜恍然觉得她之前所想的都是错的，这个男人的确是冒死来救她的，她的心更痛了。她喊着他的名字，用苍老的声音说：“你不该来这里的。”

伊戈尔看到她被夺走了青春，胸口还被人挖掉了一个洞，鼻子一酸竟然流出眼泪。他惨痛的表情，让广场上的人也不忍心看下去，几个妇女揉着眼睛向后退了一步，躲到别人的身后。伊戈尔说：“我不该走的。赛琳娜，我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深感到悔恨。我能很多次的说从梅丽莎来到这里，全都是为了抓你回去，可我欺骗不了诚实的心灵，从见到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我的后半生将会因爱而活。”

赛琳娜终于得到了她渴望已久的答案，原来她一直等待的是一滴水，而不是一束阳光。她感觉到了，她的心不再是空荡荡的，而是满满的装着所有的爱，她说：“你的爱在这一刻让我得到满足，在我心里含着的痛苦阴影已然变成一种微笑。我的爱，缭绕在你哀伤的眼睛里，就让我记着你的名字、你的脸，静静的闭上眼睛。”

洛神湖边的美丽女孩，静静的梳洗着她的长发，她的笑声溶进水波里，掉进湖里，像金丝雀的歌声一样动听。在生命的海岸上一丝破晓的金色微光升起，洁白的秋花淌下第一滴珠露，光明似幻似梦又将升起。澄澈的眼眸飞进一只冰羽鸟，心慢慢孵化。陶醉在温柔的爱中，流星尚未陨落，露湿的玫瑰已逸出一丝芳香……花谢了，爱人离去了。先于生命的爱，死后，创造出新的起点。伊戈尔双手抱着头，跪在地上，他忘记了疼痛，也忘记了哭啼的人们，他的女神死了，他的心也碎了。还有什么可值得害怕的，没有渴望，唯有战斗，他要用他的生命唤醒这些人们，为自由而坚持最后。他大声呼喊着：“来吧，地狱的魔鬼们，你们丢掉了强有力的武器就没有勇气来杀我吗？”

修说：“如你所愿，我会照做的。”

士兵栽好了十字架，给柴堆上泼了煤油，就把伊戈尔抬到十字架底下，拔掉他身上的弩箭，然后把他竖起来，用一指长的方钉，压在他的手掌上准备祭钉。大铁锤“叮当”一声砸下去，钉子穿过皮肉，扎进木头上。惨痛的叫声穿过树和墙，引来狼的共鸣。人们在心里念着：愿主拯救他。牧师打开牛皮书，用语言来减少他的痛苦。大铁锤的碰击声还在继续，牧师的声音混杂在其中，一时清楚、一时模糊。他念着：你的身体忍受了十字架的痛苦，流出的泪让你不再软弱，不再陷入那恶、世间诱惑，永不停息的慈爱藏在神的羽翼中……天气忽然冷下来，刀尖一样的风削掉一片片雪花落在地面。他在风中瑟瑟发抖。他的手和脚没有感觉、肉体和心肠渐渐消退，干燥的口舌就像木头一样僵硬，他想放开声哭出来，内心的悲伤让他无力启齿。他看了一眼死了的赛琳娜，看了一眼广场上千百只孤独的眼睛，神遗弃了他，也遗弃了他们，天上的雪花就是送给他最后的挽歌。被钉在十字架上以后，人们就认为伊戈尔疯掉了，他不停的在笑，而且嘴里小声的说着一些听不明白的话。他在说：“我挺起胸膛，打开所有的帆鼓起我的肺叶，在聚集的波浪的脊背上登攀。眼前一片黑夜，我感到一条受难之船的痛楚在我身上震颤，顺风、暴风和它的一切的抽搐，在深渊的上面把我摇晃。我感觉到了温暖在我体内渐逝，生命在悬崖的边缘上摇摇欲坠。当碑石压住你那胆怯的胸脯，让你那颗心停止跳动和希冀，你的双脚还能去寻找欢乐？坟墓，那无边梦想的知己，在那不能成眠的漫漫长夜里，不知死者的悲伤。我痛恨遗嘱，我也把坟墓恨煞，与其苦苦地哀求世人的泪眼，我宁愿活着的时候邀请乌鸦把我那丑恶的尸骸的血吸干。蛆虫，这个黑心肠的家伙没眼睛没耳朵，看来了个死者自由又快乐，享乐似的穿过我的废囊，咀嚼的很有滋味。告诉我，我这个死在死人中的无魂老躯壳还能受什么样的折磨？”

他突然睁大眼睛，洪亮的声音令广场上每一个角落的人都能够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