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菲，你到底能不能不发疯，你还不明白吗？这件事的决定权根本就不在于你或者我，要看顾丞风他怎么选择。”

姜以芷叹了一口气，其实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顾丞风会选择自己还是选择白落菲，他的选择是因为权衡利弊还是出于真爱，这所有的一切姜以芷根本就没有一点数。姜以芷试图用平和的心境去和白落菲交谈，她恨她是一回事，可眼下她们讨论的是另一码事。她希望白落菲能明白，顾丞风和她之间的协议也好，合约也好，自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至于为什么现在顾丞风改变了主意，她也不明白。可白落菲不是这样想的，她现在已经在心里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姜以芷身上。她今天坐在姜以芷身边，只是想要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她已经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心里便有数，知道应该要怎么对付他们了。白落菲冷笑了两声，什么都没有说，就从姜以芷的房间离开了。她走了一段时间以后，姜以芷的心依然砰砰砰地猛跳，她没有想过，白落菲竟然这样轻巧的就离开了，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是过了一会儿，姜以芷觉得更恐慌了，白落菲什么都不说，是不是代表着她有更多的想法？眼前的白落菲好像已经疯了，她想要的东西得不到，她现在已经处在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里，根本不能用常理去估计她的想法。如果一个人还有理智，你自然是可以想得出办法来对付她。可是一个人如果已经疯了，你要怎么去对付一个疯子呢？姜以芷这一下被白落菲吓得不轻，晚上连饭都没有下去吃。为了怕顾老爷子担心，姜以芷还特地去他那里和他说了一声，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碍。和顾丞风一起并肩走回房间的路上，姜以芷看着他的侧脸，不断地在心中想着，自己究竟要不要把下午这一段告诉他呢？现在的白落菲已经近乎疯狂了，如果自己不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的话，顾丞风也没有办法多加提防。可如果自己说出来了，那会不会对付这个孩子的就不只是白落菲，还有顾丞风呢？姜以芷就这样纠结着，过了一天又一天，日子倒是安静。说起来也奇怪，白落菲虽然住在别墅里，可是她竟然好像是隐形的。她每天吃饭都是潘叔派人送到她房间吃的，她也几乎可以做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白落菲就完全活在她自己的那个套间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从来不出来惹事。可她并不是这样的人，越是风平浪静，姜以芷就越是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切并不寻常。而这两天的时间里除了白落菲，整个别墅的人都忙坏了，因为要筹划顾丞风和姜以芷的婚礼。这几个晚上姜以芷都没有胡思乱想了，因为白天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都累坏了。晚上她也顾不得顾丞风对她的各种明示暗示，她是真的累坏了，再加上肚子里的孩子还小，她每天都是早早就睡了。他们在意大利并不能久留，很快就到了婚礼的那一天。就是顾丞风所指的那一间教堂，姜以芷站在教堂的门口，穿着洁白的婚纱。阳光微微的洒下了，晒在她的头顶，她整个人都拢上了一层金光，可她的心却越来越乱了。她站在教堂的门口听着神圣的圣歌，看着那大大的白色十字架，整个人突然开始恍惚，这一切就是她想要的吗？这个男人真的是她想要的吗？她当然确定自己对顾丞风的心意，她很爱他非常爱他。可是顾丞风呢，他真的爱自己吗？他曾经爱过白落菲吗？姜以芷想到白落菲出现在她面前的状态，直到这一天之前，白落菲都是那么的笃定自己才是顾丞风的真爱。她为什么可以这么的笃定，是因为她和自己一样接收到了各种各样的信息。那这些爱的信息除了顾丞风，还有谁能给她这样的错觉呢？如果白落菲以为自己被爱只不过是错觉，那她姜以芷就不会是错觉吗？她凭什么有这样的自信自己就是那个真正被爱着的人呢。姜以芷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她手里抱着一束捧花，她不得不承认这些花的搭配都是她最喜欢的，应该是顾丞风精心准备的。花是她最喜欢的花，男人也是她最喜欢的男人，可是婚礼却是假的。姜以芷不断地提醒自己，她愿意再给顾丞风一段时间，因为她是真的爱他。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她再来审视究竟顾丞风是不是真的爱她。她今天选的这一身婚纱原本是可以把腰间束紧的，可是姜以芷强烈要求不要再改动这条礼服了。就是因为她要小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摸在肚子上，心里十分感慨，她现在就要嫁给孩子的父亲了，可是为什么那种不安和紧张感越来越甚，一点都没有被缓解。她的手突然被另一只大大的手握住，姜以芷抬起头，微笑着看着眼前的男人。“这里风大，怎么站在这里等我？还不赶快进去坐一坐里面，有给你安排的休息室。”

顾丞风贴心地帮姜以芷整理着额边的碎发，轻轻拉起了她的手，就往教堂里面走去。他越是对自己温柔体贴呵护备至，姜以芷心中就越发不安，她对于这个男人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他们现在只不过是举行一场婚礼，根本能一纸婚书都没有得到。而白落菲是他公开承认过的未婚妻，可到了今天为了要让自己陪他在意大利演这一场戏，他就直接否定了白落菲存在的所有意义。其实说真的自己和白落菲又有什么样的区别呢？她也不觉得在顾丞风的心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他们这一路连风雨都还没有经历过。不，他们经历过，在自己家出事的时候，顾丞风全都是偏帮白落菲的。姜以芷想到这里，默默地把手从顾丞风的手里抽回，一路走到今天，她靠的是自己对他的爱意，并不是他对自己的。虽然是一场假婚礼，可因为顾家老爷子的操持，婚礼办得也很隆重。教堂里坐了很多的宾客，应该是顾家老爷子在意大利的朋友。裴初苒和杨韵穿着漂亮的伴娘礼服就站在大门前面，准备一会为他们撒花。她们的脸上都是笑意，而姜以芷的笑容却显得勉强了许多。觉察到姜以芷的神色并不太对劲，裴初苒把手里的篮子先交给了杨韵手里，自己挽住了姜以芷，“走啊，我陪你一起去休息室。”

裴初苒拉着姜以芷进了后头的休息室，说是休息室，其实就是一间祷告室。教堂有一种神圣的魔力，好像你只要走进来，整个人就像是被天主的圣光所笼罩，也变得特别的安定平和。女子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致，其实这个教堂离顾家的别墅真的很近，她坐在这个窗口竟然就能望见顾家的那片枫叶林。“初苒你看那边，枫叶林好美啊，红叶那美。你说顾董事长和顾夫人他们当时在这里，心里是什么样的心情，和我们是一样的吗？”

“其实我真的不明白，爷爷如果真的相信我们需要结婚的，那为什么顾董事长和顾夫人都可以不出现呢？”

“他请来的那些坐在那里的宾客也不觉得奇怪吗？我们两个人要结婚，双方父母都不需要到场，只需要爷爷一个人主持大局，这算是什么婚礼？”

裴初苒笑着在姜以芷身边坐下，仔仔细细地帮她整理着头发还有发饰，再帮她把头纱整理了一下。“我以为你会和我们一样很了解这些事情，看来姜家的教育很好，把你也保护的很好。”

“坐在底下的那些宾客都和我们一样系出名门，像这种不可思议的情况，他们见的太多了，当然不会有任何疑问。”

“父与子，夫妻之间出现任何的问题，他们都不会觉得奇怪的。这不就是名门吗？谁会在意这个大家族里谁爱着谁，谁想和谁在一起。”

“既然你们请我过来看这样的一场宴会，我自然是要盛装出席。至于这背后的逻辑，我怎么会去深究呢？”

“那你呢？你也觉得谁爱着谁都没有关系吗？”

姜以芷回头看着裴初苒，眼神诚挚热烈，“你和他们不一样，我和他们也不一样，我们是鲜活的人。”

“我走进来穿上这一袭白纱，决定陪他演这一出戏是因为我爱他。”

“不然就算是一场假的婚礼我也不愿意参加，甚至在这一刻我有一丝恍惚会以为这场婚礼是真的。”

“越是有这样的恍惚，我就越是害怕，我不想参加这场婚礼了。”

“我不想莫名其妙的好想给我们的关系定了性，如果他不爱我，我绝对不会嫁给他的。”

裴初苒微微皱眉，“你是想要逃跑吗？”

她问出这句话，眼神中却闪过了一丝光亮，“姜以芷你真的太让我刮目相看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是这样特别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