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一夜无眠。等他睡着之后，她睁开了双眼，又拿出了藏在床头柜里的药膏，轻轻给他涂抹上。原本她是不想在做这种事情的，但是……她都要走了，这也已经是最后一次对他好了。一次又一次，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皮肤。过去他们之间的一幕幕回忆，又在她脑海中倒带出现。餐厅里，她点错了大龙虾，他陪她一起慢慢吃；在盛家，他虽然赶走了她，可之后又用甜言蜜语把她留下，还在盛燕龄面前几次维护了她；要出席重要场合，是他为她考虑了礼仪礼服，给了她最周全细致的安排，让她有个体面从容的亮相；拍卖厅中，也是他一句一句，把卖品细节告诉她，让她这个外行人也看懂了其中的门道；更是他，一掷千金，为她拍下了海妖之泪……只要他想，他其实能做得很好，能够把她轻而易举地宠上天。可是……之后呢？他并不爱自己。这个从他口中亲口承认的事实，让她绝望。他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在布局一个他很爱她的假象，好把她架在火上烤！他其实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她的死活。一瞬间，林瑞希感觉很冷，特别冷。以前看宫斗作品的时候，就有一种说法，皇上不会把自己真心所爱的女人放在风口浪尖上承受危险，因为他要护她周全。现在，她才终于明白，自己被他捧上天的时候，就注定要被他摔下地。还好还好，她本来就在泥泞里打滚。她本来就不是真正的莫思柔。她只是林瑞希，一个穿书之前只是普通人，穿书也只穿到小炮灰身上的林瑞希。或许，她的确应该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了。涂完药膏，她辗转反侧睡不着，又不想吵醒他横生枝节，索性批了衣服走出房门。没曾想，盛燕龄这会儿竟然还在餐厅吃夜宵。“我猜你也会来，吃吧，给你留了半份。”

说着，她指了指一旁分出来的另一个盘子。“我没胃口。”

林瑞希说。“我倒是真没想到，你会喜欢上我哥，在胆敢靠近他的女人里，你真是最蠢的一个。”

盛燕龄毫不留情地吐槽着。事到如今，就算是她再不相信，也不得不承认那个事实，眼前的“莫思柔”是因为爱上了她哥，才会来到盛家。否则她的很多行为逻辑，根本就走不通。至少，如果她另有企图，就根本不会管自己这个边缘人物的事情。“嗯，我确实蠢。”

林瑞希竟然对她的话表示了认可。如果没有盛燕龄，她或许会一直被他蒙在鼓里，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死在什么人手上。盛燕龄扯了扯嘴角，她忽然发现，跟这个女人不拌嘴了好像也挺没趣的。“说实话吧，其实我不算讨厌你，叠喜山上的事儿我也知道，算是你劝住了我，避免了危险事故发生，所以我也敬你是个好人，所以才放你一条生路。”

这就是盛家大小姐的感谢人的方式吗？谢谢，这可真让人伤心。林瑞希心里苦，一句话都不想说了。但盛燕龄却劝诫道：“清醒一点吧，盛家不欢迎恋爱脑，不相信感情，更没有你想要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