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尚云完整地目睹了这一切，心内很是震撼，愣在那里许久也没有说话。张经回头看到了他，感受到了他迷茫，于是语气中带有警告也含有教诲提携之意地严肃说道，“艺人就是艺人，对于我们这些幕后人员来说，他们不是明星，不是大腕儿，你们如果暂时理解不了如何与他们相处，可以当他们为工具、为商品，这不是贬损，而是一种行为技巧。试问，你如果是个卖存钱罐的商人，你会找自己的存钱罐要签名合照吗？做不到保持这样的心态就干不好这一行，那我劝你们趁早换个职业，明白吗？”

尚云点了点头，听在耳中，记在心里，表面虽然平静，但内心却早已热浪翻滚，这种价值观，让他震惊却又觉得好似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顺畅了很多曾经迷惑的事情。吃过午饭，殷莉的电话如约而至，尚云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请了半天假下楼去与她汇合。“你，你昨晚拍的照片删了吗？”

甫一见到殷莉，尚云低着头迫不及待地嘟囔了一句。殷莉闻听此言，极其鄙视地翻了个白眼，哈腰抬头望向他，表情愤恁地埋怨道，“你们这帮臭男人可真是自私成性啊，我这马上就要‘骨肉相残’了，你见面第一句不是关心体贴，而是担心自己的一张照片？”

尚云虽然觉得她这话说的别扭，但也确实感觉到自己这开门见山的直抒胸臆确实是有点不太地道，于是在理屈词穷之下，也只好补救性地安慰了她一句，“没事，我查了下资料，听说只要胎儿没有成型，这就算是个小手术，主要是注意术后的调养就行......”“呦，小伙子，没看出来，你在这方面挺在行啊，这又是在哪个妹子身上实践出的真理啊？”

殷莉调笑道。“真的是昨晚回去特意上网查的......”尚云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连忙解释道，“网吧的上网费你是不是该给报一下？”

殷莉突然抢先一步，将自己背手含腰拦的姿势再一次贴近他。因为身高的差距，她只能高昂着头，伸长了脖子，紧盯着尚云的双眼，玩味地问道，“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对我真有意思啊？”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点准备是应该的吧？”

尚云目光躲闪地应道。其实，多少已经算是有过肌肤之亲的两人，关系肯定不能算是陌生了。尚云此时二十出头，也没有多少人生经历，面对眼前这个与自己关系复杂的女人，他还真不可能回以冷漠。“只是这样？就没有点别的意思？”

殷莉不断地眨眼逗弄着他。“还能有什么意思？”

尚云四处躲避着她灼热的目光，直到殷莉笑意盈盈地转身放过他才算结束这段尴尬的对话。殷莉还算有脑子，没有选在距离他们的生活圈子很近的医院就诊，这也避免了遇见熟人的尴尬。可是即便如此，人算不如天算，在这所距离电视台足足有二十多公里远的私立妇婴医院中，两个人依然与一位大熟人狭路相逢。这是一场意外，甚至说差点改变了尚云的人生。就在尚云沉浸在扮演一位“因一时冲动使女友受难，此刻正卖力补救”的小男友的角色中不能自拔的时候，在一众候诊的人群中，他突然与一道犀利的目光正面巧遇，在那道眼神中，尚云看出了震惊、惶恐、愤怒以及一丝若隐若现的绝望。“吕绮霏？你怎么在这儿！”

就在尚云不知所措的时候，殷莉突然开口叫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哦，我做个常规妇科检查，你，你们这是？”

吕绮霏见避无可避，一面左顾右盼地轮番观察着二人此刻的表情，一面小心地发出了探问。她今天穿了一件丝质坠身的黑白色连衣长裙，头上带着一顶大圈带花的素色遮阳帽，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旅游鞋，看起来优雅得体。“你这身行头可真好看，身材修长，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啊，羡慕......”殷莉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闲扯了几句后，便拉着吕绮霏走去了候诊大厅的一个角落，两个女孩儿就这样“推心置腹”地交谈了起来，其间，吕绮霏经常会以一种复杂非常的眼神飘向远处休息椅上的尚云，使得他如坐针毡，不知所措。没过多久，两个女孩儿的悄悄话便诉说完毕，一起拉着手走回到尚云身边，还没等殷莉说话，吕绮霏却率先朝他开了口，“尚云，方便我们俩聊聊吗？”

闻听此言，尚云下意识地看向了身边的殷莉，只见她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回了他一个不要乱说话的眼神便抿嘴笑着去挂号了。无奈之下，尚云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吕绮霏来到了二女先前聊天的角落，此刻的尚云如同一位犯了重罪即将迎来命运审判的死囚一般，垂头丧气且心灰意冷......吕绮霏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一脸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此时那张略显尴尬的脸，似乎她在努力认真观察着，希望可以在他那变幻不定的表情中看出一丝破绽。“殷莉说的是真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着实打了尚云一个措手不及，他背着双手，晃动着身子，强装镇定地耸了耸肩反问道，“我都不知道你跟殷莉聊什么了，怎么回答你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

吕绮霏瞪起了她那灵动硕大的双眼，显然是对此刻的尚云玩世不恭的样子很不满意，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尚云，我问你，你这么做，对得起孙莎莎吗？”

尚云真的没想到吕绮霏此刻会提到孙莎莎的名字，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这个在尚云的心中已被彻底盯上耻辱柱的名字，是他最最不想再听到的，他将脸转向了一边，语气冷冷地回道，“她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我为什么要对得起她？”

闻听此言，吕绮霏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张大了嘴好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最后叹了口气，强忍着愤怒的泪水似乎是在说服自己给他最后一个机会。“尚云，你知道我现在跟孙莎莎住在一起，昨天晚上她还在跟我分享你们之间的温馨甜蜜，甚至畅想过与你在一起的幸福未来，你知道吗？我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们早晚是要在一起的，你，你现在就是这么对待你和莎莎之间这段感情的？我需要一个解释！”

一想到那几张露骨的艳照，尚云怒不可遏，转身朝吕绮霏咆哮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要个解释！？我跟谁在一起那是我的自由，别说你没资格管，就算孙莎莎本人来了，我也会这么说——我，跟孙莎莎，没有任何关系，最多就是我喜欢过她，也表白过，但是被她果断拒绝了的这种关系！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吕绮霏，请你听好了，我现在不喜欢她了！我说的够直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