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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镖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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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古道,蜿蜒曲折,宛如一条青蛇盘旋在荒草密林之间,在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洗礼后,石面之上有的地方已呈现裂痕。宽约数十公分的古道路面,被来往的足迹磨得光滑圆润,路边的杂草间也有各种新旧不同的马蹄印显现而出,显示了此古道的繁华与热闹。“哒,哒,哒.....”数十道马蹄声响起,伴随着嘈杂的车轮辘辘的声音,只见远方一个车队正缓缓行来。一辆辆马车徐徐驶动,声音寂寥而杂乱,车队中的马匹形体俊美而健壮,一看就是能长途奔袭的好马。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响起清脆的声音,并溅起阵阵沙雾。一个转弯处,马队中靠后的一只马匹突然出了些状况,马蹄急踏间,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接着一道略显幼稚的声音响起,循声望去,居然是一名年约十几岁的少年,他正骑在一匹体积远远超过他的高头大马上。此时他身下的马好像是受惊了,前蹄高高抬起,令上方的少年身子剧烈倾斜着,就快要掉了下去。而这些异状发生之时,镖队的其余人也都已察觉了,不过他们并没有立刻出手救援,反而勒紧马缰停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少年准备如何应对。只见这个少年脸上并没有一丝慌乱,他双腿用力紧紧的夹住马背,身形居然纹丝不动,而且还诡异的压着马身沉了下去。同时他幼小的双手狠狠的扯住缰绳,一股巨力勒着马脖子变的有些弯曲。伴随着一道嘶鸣声响起,暴烈的马匹开始平静下来,奔跑的身躯也慢慢停住了。“小易子,干的不错,师父这几个月没白教你!”这时前方也传出一道喝彩声,领头的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中年人突然开口道。此人身形高大强壮,双臂有力,身躯壮硕得好像一堵墙似的。额头宽大,嘴唇厚实,淡淡的络腮胡衬托着硬实的下巴,越发显得刚强有力。接着只见他骑着马慢慢的来到了少年的身旁,笑着看着他。少年名叫古易,其面容稚嫩黝黑,眼神坚毅,神情之间有着一丝不似同龄人的冷静。幼小的身躯之上是一套布满灰尘的黑色劲装,装扮之中完全像一个老练的江湖人士。他看到黑衣中年人过来,憨厚一笑后,便立刻神色谦虚的说道。“那还得多谢师父的教导。”

这个黑衣人便是古易新拜的师父,名为徐岩,不过他更喜欢别人叫他徐疯子,正如他本人一样是个练武的疯子。“力贯双臂能扯马,坠似千斤身不动,徐疯子你真是可收养了一个好徒弟呀!”

这时旁边有人开口了,啧啧称赞的说道。“这才几个月就将力气练到这种程度,徐疯子你该不会把演武堂得到的功法传给他了吧。”

又是一个声音响起,语气有点疑惑的问道。“徐疯子你该不会真的疯了吧,这事要是传了出去,让朝廷知道你私相授受,你有十个头也不够杀的。”

“不错,演武堂之功法毕竟属于朝廷修者的势力,应该有它规矩之所在吧!”

就在这时,众人纷纷议论了起来,大部分人脸上都变得严肃了起来。不过徐疯子却是抬手制止了众人的谈论,并哈哈大笑的说道。“演武堂没你们想的那么严苛,而且堂内所藏的书籍也并非什么珍贵之法,所以朝廷没有明令禁止军士们将演武堂得到的功法传给后人或传人。”

“毕竟去演武堂的条件虽然困难,但是军中每年仍然有数千人能进入,哪怕真有人暗地里传出去,朝廷也根本监察不到。”

“而且我在演武堂得到的功法,可不是小易子现在所能修炼的。他现在也仅仅是在修炼锻体炼力之法,慢慢打好练武的基础罢了。”

徐疯子解释着说道。“徐疯子说的不错,演武堂所藏的功法终归还是凡人修炼的俗世武功罢了,并没有什么特别严苛的规矩。”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说话之人是一个年约八十的老者。此人虽然年老,但身躯却是魁梧有力,充满着爆炸的力量感,跟其慈祥苍老的脸庞有着一种诡异的差异感。而且在他的脸上还有着数道细细的伤疤,更是为他慈祥的外貌增添了一丝丝杀气。老人开口说话之时,众人都立刻闭口不再说话。这个老人来历不明,车队之人都称呼他为陆老,虽然已至耄耋之年,但是武功深不可测。自从三个月镖队前接了这趟镖之时,他便被这次那个神秘的雇主指名跟随在镖队身旁。在这期间,也仅仅在危机关头出手过二次,而他的对手都是在一瞬间死亡,根本看不清他使用的什么功法。暗地里曾有人怀疑他是修真者,但是却根本没有人敢往深处查探,所以镖局的人对他都是又尊敬又害怕。而一旁古易也是静静的听着,看向陆老的眼神也有一丝敬畏之色,其实古易力量进步的这么快,也正是因为这个老人指点。古易是今年年初之时才跟随徐疯子练武,因为他本是军队退役之身,所以古易修炼的锻血养气之法也是军队士兵们修炼的大众功法,名为磐石劲,这算是非常低劣的功法。而陆老在进入镖队之时,也一眼就看出了古易修炼的功法。在此期间,陆老也曾看过几眼古易站桩锻体炼力,直到有一天他静静的看了很久,突然间叹了口气道。“血气灌顶,阳气冲穴,好一个炼体的苗子,可惜败在这低劣的功法上。唉!”

而古易在听了这貌似感叹的话语之后,却是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立刻走上前去,恭敬的行了一礼。“请老先生指点一二。”

古易抱拳弯身,执弟子之礼说道。不过陆老却是摇了摇头,闭目养神了起来,也不在开口说话。可是古易却是没有放弃,他虽然年龄小,但心智却极为成熟,甚至有人曾戏称他为“小人精”。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古易不断的端茶送水,为陆老做一切便利之事。因为他知道陆老既然首先开了口,那么自己就有一丝机会能亲近他,如果真的能够打动此人,得到他的一点点教导,那以后绝对受用匪浅。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事情的发展都在古易的预料之中,一天陆老终于忍不住再次开了口,扔给古易一个黄色的物品。“这是老夫偶得的无名书页,暂借于你观摩一二,虽不知你是否能参悟,但对你的修炼也应该有帮助的。”

古易接过此物之后,面露欣喜的感谢道。“多谢老人家!”

可当古易低头观察手中之物时,面上的笑容却是突然凝固住了。这居然真的只是一张黯黄色的书页,枯黄的色泽光彩暗淡,纸面之上还有一道道折叠的皱褶,显得破旧不堪。此物看似书页,但是其上却没有一个文字记载,只有些随意而生的笔墨痕迹。唯一有点奇怪的是,书页的一面被涂抹成纯净无垢的白色,而另一面却则是描绘成深邃暗寂的漆黑。白色这一面上,有无数的淡黄色的笔痕纹路布满着,没有一丝丝规律,像是胡乱而作的笔画。黑色的一面有点点猩红的墨点,它们散乱的布满着,看起来也是极为不协调。这一张破旧的书页,在加上纸面上那些幼稚缭乱的痕迹,如果丢在路上,恐怕都不会有人捡起来看。好像是看到古易脸色中的失望,陆老不由的开口了。“此物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是书页上纹路笔痕可不简单,你观察一下看看它是不是和人体的藏象经络是否有些相似。”

古易闻言,不由神色凛然的仔细的观看着这些纷乱的笔痕纹路。就这样古易静静的观察了一会,他发现这笔痕的外围形状果然像一个人体之形,而那些看似随意纷乱的笔痕,有小部分居然真的和医书上的经络穴位有重合之处。“这书页或许只是一张普通的物品,可这上面的笔痕绝对不平凡,老夫花费数月时间才琢磨出来其中的奥秘。”

“想当初老夫在闭目观想这个笔痕纹路时,居然震动了体内的精血经络,让我停滞不动的修为都有了一丝丝进步。”

或许是陆老也不想让古易误会自己吝啬,居然一反常态的说了很多的话。“其实老夫也是军队出身,习炼的基本功法跟你此时修炼的磐石劲差不多低劣,并不能真的为你指点什么。”

“但是这个纸页上的笔痕纹路却蕴含着一些神秘之处,或许它会为你带来一些什么造化也说不定。”

自此以后,古易每天锻体炼力完成时就盯着这个书页上的纹路开始冥想,在空闲时间也不断的在白纸上临摹这些纹路。虽然没修炼出什么实在的东西,但也能明显的感觉到身体内的精血犹如沸腾一样灼热,力气也在一天天的倍增。在古易想着这几个月的修炼之事时,嘴角也有着一丝微笑,不过就在这时,徐疯子那响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这孩子着实天赋异禀,仅仅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能将周身的气血力量练到这种程度。只要能好好跟着我练武,超过我也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有幸出人头地,被选入到真武殿中,说不定还真能拜在那些儒门修士门下。”

徐疯子看着古易,眼中闪烁着炙热的光芒,在他眼中古易的身体就像一个未经雕琢的璞玉。“其实,几年前我就看中这孩子了,他体内先天精血极为旺盛,血气充盈无比,绝对是一副练武的好苗子。可惜老古死活不同意他儿子跟我练武,非要花费大量时间送他进入学院学习。”

徐疯子感叹了一下,脸上有些遗憾。此时古易听了这些话心里却是暗自嘀咕着,其实哪是自己的父亲不答应,而是自己根本就没让父亲接受过,就算现在开始学武也是古易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罢了。而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古易有一个腾云驾雾,长生不死的修仙之梦。而这个梦也是来源于自己的父亲,因为古易的父亲跟车队这些人一样都是镖局的武师,天天走南闯北的,见识十分广阔,也给小时候的古易灌输了一些神奇的见闻。而古易从小也喜欢看奇闻异志,所以古易的父亲也经常会带一些县志古籍回来,其中经常有描绘仙人神秘之事迹,晃人心神,让人浮想联翩。“宝光四射,法象临天,御剑遁空,有仙者修士于山间斗....”这一系列书中的描绘,都让古易心驰神往,在其幼小的心灵中扎下了一颗深深的种子。练武直到最后可能还是一介凡体,修仙之路才是古易梦寐以求想要踏上去的,而书院正是真正进入修炼之途的门径。这也是古易说什么也要进入学院的原因。“话不能这么说,像我们这些练武之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各地书院真正的秘密。小易子是老古的儿子,肯定多多少少也知道这方面的事情。”

这时一个年老的人开口了,脸色有些凝重。“不错,在所有的学院之中都存在着内外之院,外院讲以文韬武略,经国治世之文章,而内院则是通过传授感元修炼之法,去筛选出那些有修炼天赋的人。”

“凡是进入学院的幼童,每个人都曾在内院读过“开元书”,而这可不是简单的凡俗书籍,可是真正的修真入门之法。可以通过诵读、抄写、临摹去感受体内的神秘力量,而蕴养出这种力量才是踏入修仙之途的基础。”

“我也曾听说过,有些天资卓越具有仙缘的书院学生,他们只用一年的时间就能蕴养出这种神秘力量,在被上报之后就立刻被选为儒门真传弟子之后,一步登天立刻踏入修真的世界,你说世上谁人能抵挡住这个诱惑。”

“徐疯子,你小时候难道没有做一个登天之梦,我可知道你也是书院修炼失败才进入军队的呀。”

众人们都对徐疯子的话嗤之以鼻,议论纷纷的说道,顿时徐疯子也面露尴尬,讪讪的干笑了一下。“老人家,可知道书院修真之事是否为真的,我们都是在传闻中听过,但却没有一人接触过修真者。”

而与此同时,车队中有人突然开口问向一旁的陆老。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等待着陆老的回答。“所言非虚,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书院才是凡俗与修真世界的门户。”

“其实各大修真势力都有自己入门之法,有的筑书院以教书,有的建道观以讲经,有的修寺庙以问禅,这些皆是为了传授基础的感元之法,挑选出有修炼天赋的弟子罢了。”

“只有蕴养出体内的先天炁元,才代表你有资质踏上修真之路,可也就是这一条就刷下了无数求道者。”

“而这也仅仅代表是有资格而已,但在修真界中却根本算不上踏入修炼之道。”

陆老再次开口了,脸上居然罕见的有了一丝寂寥之色。“小易子,你听见没,十六岁都不能在丹田凝练出炁元,说明与修真彻底无缘,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你还是早早断了念头,老老实实跟随你的师父学武吧。”

这时一人感叹的对着古易说道。古易听完苦笑着摇了摇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眼中也有一丝不甘的神色。是的,自六岁进入书院之后,古易在内院废寝忘食的钻研开元书,可是终究在九岁这一年也没能凝练出炁元。十六岁失败意味着将被内院除名,而古易只能失落的退出了学院,改而跟随着徐疯子练武。“谁都有一个修仙梦,但是真正有机缘的一个城池可能才寥寥数人而已,现在梦也醒了,就老老实实的随师父我练武,将来从军也好,演武也罢,或许也有一丝修炼的机会。”

看到古易不甘的神色,徐疯子安慰的说道。“呵呵,一丝修炼的机会,那不过是书中记载罢了,以武者的身份踏入修真之路,这些人无一不是有大机缘或者有着恐怖的背景,而对我们普通人来说却是渺茫无妄而已。”

不过这时却有人跳出来讥讽的说道。徐疯子闻言,立刻转头狠狠的瞪了他几眼,那人立刻悻悻的摊了摊手。“呵呵,武入修真,机会在哪呢!”

就在这时,那个神秘老者在听了这句话,神情有些落寞,闭目之间轻声的低语着。古易因为就在他身边最近的地方,所以他听见了这句微不可闻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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