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这种抛头露面的事还习惯吗？”

高栖晨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他现下只觉得身体里多了一分冲动，一分从未有过的豁然开朗的冲动。他不受控地说：“很有意思。”

问心派规矩繁杂，外出游历的程序十分复杂，高栖晨之前因为觉得麻烦就从未尝试过，现在却突然有了尝试的心思。外面的世界似乎比想象中精彩。城中魂魄数目众多，安苓三人足足装满一十二个酒葫芦才收完亡魂。最后一个亡魂被收进酒壶后，天上的绿月亮终于消散，与此同时，翠绿的玉书重新变成死板的玉石，落到了安苓手中。安苓并不多看一眼，把它直接塞给了高栖晨，又从怀里另外掏出一段木根，仔细交代高栖晨，“这可是千年木精，即使是拿它当烧药炉的柴火，它也能烧出天劫丹药。别让你那个长老再把它劈了。”

高栖晨接过玉书收好木精，却并不急着走，依旧跟在安苓与虚怀身后。安苓本以为他是要跟着他们一道出城，直到步入郊区，高栖晨也没有改道的消息。她不解，“你可以走了啊，秘境难寻，不要因为我误了你的机缘。”

高栖晨却摇头，“遇到梁姑娘已经是我此行最大的机缘，刚才听姑娘师兄口述，你们遇到的事恐怕不简单，如果不介意，我愿意出一份力。”

安苓自然不会拒绝，“先说好啊，你要是受了重伤我可不会负责，自己备好丹药。”

“梁姑娘放心，我不会拖后腿。”

听到高栖晨这话，安苓心中也有了思量。三人刚行至破庙，安苓就不客气地给高栖晨安排了活。她把一十二个装满魂魄的酒葫芦整整齐齐放在高栖晨脚下，又指使虚怀替她清扫出一块干净的地面。见打扫的差不多了，她拔出剑，锋利的剑尖抵在地上，刻出一道道深壑，这深壑逐渐变成一个法阵。阵初成，白光四射，安苓急呼，“高栖晨，先放进来一只鬼。”

高栖晨这才明白安苓的用意，她竟然是想利用安魂法阵套出亡魂的信息。不得不说，这个方法比起搜魂术的确仁慈太过。这鬼初入阵时，还是懵懂的，安苓难心输入自己的灵气温养着他。见它眼瞳聚合起来，安苓也出声询问：“你是何人？”

“……宋、宋家村宋二牛。”

“为何不去往生，反而留在世间？”

原本温顺的鬼魂突然在此刻爆发极其可怕的嘶吼声，这声音接近兽类的嘶鸣，不像是能从人的嗓子里发出的。“我没死！！”

不，安苓看的很清楚，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亡魂，身上并没背负残余的阳寿。再放出几只鬼，得到的也都只是一个答案。——我还活着。他们坚信自己还活在世上。这种统一的错觉究竟是怎么产生的？虚怀脸色难堪起来，“我早年接触过几个鬼修，他们的确有偷窃活人阳寿的能力，会不会……”“不会，师兄放心好了。”

她指着高栖晨脚边整齐一排的酒葫芦，“这么多亡魂，就算是修仙界的鬼修一起出动，也需要从年头干到年尾。”

“……也是哈，还是师妹想的周到。”

高栖晨这时举起手，指向阵内接受滋养的魂魄，“这人不是凡夫俗子，是问心宗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