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凤谨宸还在抓着她的胳膊喘气，凤吟晚闻言却是直接从榻上坐了起来。“当真？”

凤谨宸点点头，小脸上满是焦急。“是呀！方才宋叔叔去找我，话都没说上两句呢，坏蛋老王就提着剑追了过来，俩人一句话都没说，动手就打起来了……”凤吟晚闻言面上惊异更甚，“你说宋清安也动手了？”

因为要掩藏身份的缘故，宋清安出手一向十分克制，怎么今日就如此失了分寸？这是在京城的墨王府，不是在边境，何况对方还是夜听澜……凤谨宸小手抓着她，明显有些心虚。“娘亲，你还是快去看看吧！”

他倒不是怕宋清安打不过。相反，宋叔叔今日似乎格外动怒，出手时招式凌厉又狠辣，与往日清润的模样大相径庭。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那封信的影响……凤吟晚自是不敢耽搁，穿上鞋便急忙往外去。院中秦如怜还在罚跪，玉屏守在一旁，见她这般匆忙地出来，当即上前。“侧妃可是有何吩咐？”

凤吟晚扭头看了眼半死不活的秦如怜，匆匆道，“我先出去一趟，你留下看着。”

她和凤谨宸赶过去时，蘅芜院门口挤了三个脑袋。栖闻扒在左边，亓玄趴在右边，见野夹在中间。院内刀光剑影，已经打到了白热化的状态，三人偷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到来。“刺他，快刺他！唉，宋小将军这一剑还是歪了些，不然定能斩下墨王一条手臂。”

“斩下手臂倒不尽然，不过若是能再快些，一招之内，定有胜算。”

“满口胡言！王爷并未使出全力，否则怎会轻易便让人近身！连风无息都不是王爷的对手，想要胜过王爷可没那般容易！”

栖闻惋惜，见野附和，亓玄不满。三人各说各的，没一个瞧见她的。凤吟晚唇角一抿，冷声，“让开。”

“……！”

这没来由的一句将三人吓了个结实，惊惧扭头，这才注意到她，当即悻悻着退开。凤吟晚睨了一眼，抬起一脚，直接将半掩着的院门踹开。始料未及这般，三人着实被吓了一跳，下一瞬，院中凌厉的杀气便已肆虐过来，三人一瞬退开。静默片刻，旁侧伸出来一双手，将凤谨宸飞快地拉了过去。停手只在一瞬间。院中，原本戾气极重的二人在看到凤吟晚后，周身气焰一瞬熄灭。与此同时，原本交缠在一起的剑刃顺势滑动，几乎同时刺入了对方的肩头。鲜血浸透锦衣，两声闷哼一齐传出，但很明显，宋清安伤势更重。眼神扫过他身上的几处血痕，凤吟晚眸光一沉，俏脸顿时更冷。“夜听澜！”

在卧龙谷时，他那三支箭是奔着取她性命去的，可落下时，却是在宋清安的身上。旧伤才愈，又添新伤，这皆是拜他所赐，却又都是因她而起……心中对宋清安的愧疚快要溢出来，凤吟晚怒极，抬手一掌便朝着夜听澜的心脉袭去。亓玄见状心中顿时一紧。“侧妃不可！”

想要上前阻拦，却是还未等靠近，便已被一股浓重的威压止住。夜听澜冷厉一眼睨过去，寒声，“退下。”

“王爷！”

根本来不及再阻止，那一掌便已结实落下，夜听澜的身形退了几步，薄唇微动。“本王……”“不必说了！”

几次三番，他出手便欲伤人，从前对她是，现在对宋清安亦是。他高高在上，根本不懂谦逊为何物，从来都是随心所欲，肆意妄为，这简直糟糕透了！凤吟晚眼神看向他，唯有一片冷寒，“你我只是合作关系，若再有下次，我不会放过你！”

说罢，再不愿给他半分眼神，转而去扶宋清安，对上的仍是那双蓄满温意的眸。见她眉心紧蹙，宋清安摇了摇头，温声宽慰，“晚儿，我无事。”

这般温润，可不半点都不像方才打架的样子。凤吟晚唇角抿了下，压下心中的五味杂陈。“你也别说话，等会儿我再说你！”

她扶上宋清安便往外去，凤谨宸不知何时也跑了过来，快步上前捡起剑，便跟到他们后头。三人一齐出了院子，画面和谐，倒像是亲如一家人。直至那抹纤影在视线内完全消失，夜听澜身形一阵耸动，一丝鲜血自唇角溢出。亓玄大惊，“王爷！”

夜听澜弃了剑，双眸轻阖了一瞬，未语。亓玄见状眉心顿时拧得更紧。“王爷方才为何不躲，您明知自己……”主子的事，他本不该多言，可王爷心脉受损并非一日，他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与所料一般，并未有半分回应。片刻，夜听澜抬手将唇角的血拭下，眸光微沉。“你去一趟落渊。”

他语调平淡，听不出什么波澜，亓玄闻言面色却陡然一变，当即倾身跪到地上。“王爷！此事不可儿戏，还请您……三思！”

面前沉寂了一瞬，片刻却只落下声极轻的叹息。“去吧。”

夜听澜说罢便已负手而去，亓玄跪在原地，唇角重重抿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