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长廊上相互追逐了一会儿，累了便在望海亭里休息。“能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吗？”

依然抬头看了看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道：“还是先说说你的故事吧，那个女人是谁？”

“谁？”

我先是一愣，但随即整个心脏都仿佛骤停了似的，“什么女人？”

“别和我装蒜，你心里知道我说的是谁，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女人。”

说是这样说，但我的心里早已经紧张得不行，难道钱爱妮还在家里藏了什么东西我没有发现的吗？“好，不知道是吧，我给你提个醒，长发，想起来没？”

她就那样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长发？长发的女生多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打死不承认。“行，周轩，我再说明白点，我昨天在枕巾下面发现了一根长发，烫过的。别说是我自己的，我头发没那么长，也从来不烫发。现在想起来是哪个女人了吧。”

她看着我戏谑地笑道。“哦！”

我作恍然大悟状道：“你说的是这个啊，那正常的。之前我搬家，寝室的兄弟们帮忙不少，所以搞了个聚会。小凯和老达都带了女朋友来，还有两个女生是老达对象的室友。晚上喝了点酒，出于安全考虑没让她们回寝室，就住的我那个卧室，她们四个女生呢，只有钱爱妮是长发，应该就是她的。你来之前我都收拾一遍了，没想到还是让你发现了。”

我把事情七分真，三分假的给依然说了一遍，她就算还有怀疑，也不好在说什么了。“我的问题交代完了，现在该轮到你了，说，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不告诉你。”

她将头一扭，开始耍赖道。“你不说？”

我便伸手去她的咯吱窝，“说不说！”

“哎，咯咯，周轩，你干啥啊，咯咯……我说，我说，你先停手。”

见她服软，我这才停手，“说吧。”

“我不会抽烟啊，就是抽着玩的，抽一口，然后就吐出去，我觉得挺酷的。”

“酷个屁，难看死了，你见过哪个正经人家的女孩没事叼个烟的。”

“你看你，又摆臭脸给我上课了，我都知道错了，以后不抽了不就行了嘛。”

“嗯嗯，对不起，我态度不好，我检讨。”

我忽然又想到之前依然说要把最好的形象留给我，便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你要去哪？”

“想知道？”

她故作神秘道。“想知道。”

“晚上告诉你！”

她忽然站起来道：“有点冷了，太阳都快落山了，我们回家吧。”

“那好吧，但晚上你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再不说，大刑伺候。”

我恶狠狠地说道。“大刑是什么刑，是SM吗？原来你喜欢玩那个调调啊，好变态！”

她说着还做出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我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门道：“你想啥呢，还SM，小妞知道的挺多啊。”

“这算什么，我还知道……”她开始掰着手指如数家珍道。“行了，别说了。赶紧走吧，刚才不还说冷呢嘛？”

我不想和她讨论这个话题，拉着她赶紧上了车。晚上，我买了些食材，在家里烹饪，又开了一瓶红酒。“你果然没安好心，想把我灌醉了，然后哄我上床。”

“那你别喝。”

我没好气道。“干嘛不喝，拉菲啊，两万多一瓶呢。”

她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又给我倒了一杯。“你要能把我灌醉，今天晚上你想干啥就干啥！”

她挑逗似的说道。“别整虚的，先走一个！”

我举起水晶杯和她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依然看着我目瞪口呆，随即又摇头又叹气的，“这么好的酒，给你喝白瞎了。”

就这样，我们聊着过去高中时候的事情，喝着红酒，不知不觉已到了深夜。酒没少喝，但我们始终都保持着清醒。“周轩，我困了，要回去睡觉了。”

她扶着椅子努力地站起身来，然后摇晃着往卧室里走去。我猛然抬起头来，迷离的眼神中，满是依然那骄人的身躯，竟不自觉地也跟着站了起来，从后面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将她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呀，周轩，你干什么啊，吓我一跳。”

她只是责怪我突然的举动吓到她了，却并没有责怪我对她非礼的行为，我的胆子便更大了些。一脚蹬开卧室的门，然后和依然一起扑倒在了床上。我不顾一切地亲吻着依然。然后手也开始不老实了起来。“你只是想这样吗？”

忽然，依然缓缓开口道。“什么？”

我忽然停下动作，却发现依然此刻面若冰霜，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她是怪我太急色了吗？”

只听依然再次重复了那句话道：“周轩，你只是想对我这样吗？”

她说着缓缓坐起身来，“你到底是喜欢我呢，还是只喜欢我的身体？”

我看着床上表情严肃的依然，顿时不知所措起来。“给你选一次。”

她缓缓地躺了下来，“要我，可以，但我什么都不会和你说，明天我要回龙江了，以后我们不会再联系，也不会再见面。就相忘于江湖吧。”

“其实这样也很好，以后就再没了牵挂，也再不用纠结了。”

她说着不觉眼泪又夺眶而出了。“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躺下来，听我和你说说心里话。”

她抹去眼角的泪水道。我看了她一眼，默默地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你说吧，我听着呢。”

她忽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但旋即又沉默了下来，半晌才道：“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来滨海吗？”

我默不作声，没有打断她，知道她会继续说下去。果然，她也没有想要我回答，接着说道：“其实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告别？你要去哪？”

“波兰，华沙。去学医。”

“怎么突然要去那么远？”

我不解道。“因为我……做错了事，这是对我的惩罚。”

她说着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拽过我的胳膊便一口咬了下去。半晌，她才平复了心绪，抬起头来，泪眼婆娑道：“疼吗？”

“不疼。”

“明明很疼，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从上高中的那会，到现在，让我觉得亏欠你好多。”

“我心甘情愿的，我喜欢你啊。现在我终于知道，你也喜欢我，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但我不是个好女孩，我不配有你这么好的男朋友。我……” 她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我，然后用极为细小的声音道：“我已经不是处女了。”

我没有扭头去看她，但我的心却仿佛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我努力没有让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只是听着她继续说道：“还记得东方映象吗？我之前在那里拍过一套写真集。那个摄影师后来又联系了我，说我的写真拍得很好，有没有考虑拍平面广告什么的，之后他真的介绍我拍了两个广告，我们的联系也就多了起来。“有一天，他跟我表白，我没有答应他。可他还是一直纠缠不放，甚至拿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的我换衣服的视频来威胁我。我只好假装答应他，做他的女朋友。再后来……”依然说道这，忽然攥住了我的胳膊，指甲死死地抠进了我的肌肤里，“那个王八蛋居然给我下药，我……”“不要说了！”

我一把将依然搂在怀里，依然已经泣不成声。过了很久，她才接着道：“我没有证据，又不敢和人说，你知道嘛，我当时都想到了自杀。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抽烟的吗，就是那段时间。我把自己搞得很狼狈。“我故意躲起来，那个王八蛋找不到我，就把我拍的照片，换衣服的视频都发到了校内网上，搞得我没有办法，只能退学，我爸，也被气病了。”

她再次抹去泪水，并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来，“现在你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好女孩了吧，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道。“可是我都不是处女了。”

“我没有处女情结。何况那也不怪你，都是那个人渣。”

我狠狠地道。“但我毕竟没法再坦然地面对你，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你对我的好。”

她顿了顿，“我原本的打算就是来看看你，然后跟你告别的，至于其他的事情，没有打算和你说的。等我去了波兰，时间久了，你就会忘了我。可我就是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想你就这么忘了我，我不想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你的世界里。周轩，就当是我自私吧，对不起，没能把最好的自己留给你。”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

我动情地说道。她冲我笑了笑道：“睡吧，抱着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