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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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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第一次去封闭式的精神病院,带给我的感觉很压抑。  来看乔的话,得提前预约了才能来。  走在楼道中,可以听见一些瘆人的回音,疯疯癫癫的人们断断续续发出尖声咆哮,也有人情绪高亢地唱歌,我甚至听到某个声音高喊,我要杀了你。  还有一个怒目圆睁的男人突然从铁门内冲出来,狠狠摔了东西就跑,马上他就被架走绑起来了,嘴里还说着各种恶毒的诅咒话。  一路途径之地,令我仿佛吞了苦水,冰冷的墙壁,厚重的铁门,千姿百态的病人,犹如世界负面。  终于来到乔的住处,我看见他孤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那高高瘦瘦的背影好生清冷,清冷得仿佛被世人遗忘。  温柔的护士打开铁门,我跟随周女士进去。  乔微微动了,他逐渐转头,清明的脸上写满了复杂。那几秒里,我从他表情上看到了太多太多的情绪,以至于分不清他到底是什么表情,大概...喜有,痛有,悲亦有。  但最终,都归于平淡了。  妈。他喊了周女士一声。  我期盼地看着他,可是,他忽略了我,他的眼里有房间,有护士,有周女士……就是没有我。  我慢慢蹲到乔面前,心酸地想要握住他的手,他却硬生生地躲开了,我目不转睛地看他,他却怎么也不看我。  乔全程只和周女士还有护士说话,他说,他很好,不要担心。  叙旧半天,周女士把话题转移到了一个敏感点上,她问乔,政治老师对他说过什么话。  乔下巴微低,埋着脸缓缓叙述,政治老师紧跟着他说了很多.淫.秽轻佻的话,还道,睡了他才判两年多,血赚不赔,有期无期都不亏。更何况,减了刑,交了钱,两年都没坐满,出国旅游避一阵风头,回来又是清清白白的人,谁知道,自己玩过多少学生。  我听了这些话都想杀人,更别说乔这个有精神疾病的患者。  连大胸襟的周女士也掐着掌心,隐忍说道:“这个祸害该除!他死了,也是便宜得很!也叫他生不如死才好。”

后半句话,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低,“可是他坐牢,出来的时间快得人寒心。”

我嘲讽道:“可不是,不仅出来得快,还没被教化。”

乔似乎不太想提这个话题,他很快就转移了我们的视线,谈了谈自己生活过得多规律,接受治疗有多好的话。  探视的时间里,乔始终疏远我,谁都可以和他搭上话,只有我的话,他不理不睬。他甚至对周女士说,以后别带杜秦来了,他不想看见我。  我忍不住问,你在怪我吗?  他回答的声音很大,是!我怪你!给我滚!马上从我面前消失。  我从没有见过富有修养的乔这样吼人,还是吼我,当即我就红了眼睛,胸口一阵儿一阵儿地抽痛。  我哽咽地说,你怪我是应该的,怎样,我都不怨你。  他指着门厉声赶我走,你不怨,我怨啊,我让你走!  我看向他光溜溜的两只手腕,也环视房间,这里没有相思红豆的影子。  因为乔的情绪开始变大,护士劝我离开,周女士只看着我,为了不使都双方太狼狈,我还算镇定地拐出了门。  一到外面,我所有的镇定化为灰烬,只能靠墙积蓄气力站稳。  从精神病院出来,我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了人声鼎沸的大街上,一个成熟的声音将我拉回神。“嘿!太巧了,又遇到你了。”

要说郑长青和我偶遇,那比在县城里遇到熟人几率还大,认识不久,就已频频遇到,前不久我还瞧见他在路上栓鞋带,不过我假装路人擦街而过,并没有喊他。  但他要是遇到我,准喊。  我不冷不热地嗯一声,他观察我的神色而说道:“怎么?问题还没解决?”

“拒绝回答。”

我并不打算和他唠嗑,没那个心情,我迈脚时,他又用了充分的理由喊住了我。“既然遇上了,你欠我的那顿饭,好歹还了吧。”

其实我并不觉得我欠了他,但既然当时应了请吃饭的话,我也该把单买了。  于是,我和郑长青落座于一家普通的小餐馆吃晌午饭,店中客人不多,有些闷热,还好电风扇的风够大,吹得人凉快。  我瞥了一眼门口的大众系列低调豪车,戏耍道:“富二代没了工作,请人招待,就选这么一家破旧的苍蝇馆子?”

他噙着老酒,悠悠转了转小杯子,十分享受得夹了满筷子菜一口吃掉。“碍,此言差矣,酒香不怕巷子深,我可是闻香知味之人,再说,我虽然蹭了杜小姐的饭,也得见好就收,保持点男人风度,要好看些。”

“难道不是怕我再敲你一顿饭?”

我对他的文绉绉有些嗤鼻。  不想,郑长青一搁酒杯,将手肘靠在桌上,言语豪气道:“怕什么,你要想吃五星级餐厅,我借钱都得请啊。”

“不必了,我不喜欢在外面吃饭,没家里卫生。”

我撑着下巴,淡淡看桌上的饭菜,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  他却兴趣浓重,且洋洋得意道:“那更好了,不吹不捧,我的手艺绝对让你流连忘返,下次去我家,我做一顿饭给你吃,也行啊。”

我说,我婆家做饭也很好吃。  郑长青被惊到了,惊的时间还很长,愣许久,他将我上下打量一遍,才道:“看不出来啊,我以为你是乖乖女,感情方面肯定保守,没想到...婆家都有了。”

我回答,“主观认识,大多浅显。”

约莫郑长青感受到我的冷淡,就转了个话题,“其实,我挺想和你交个朋友的,能遇到有缘分的人,那都是福气,你看,我们总遇到,这还不叫有缘么。”

“嗯。”

我应了声,无聊地拨弄筷子。  他盯着我,继续说:“这样吧,下次你和你男朋友一起来我家吃饭,尝尝我的手艺。”

我拨弄筷子的手一僵,委婉拒绝了。  郑长青若有若无地扫视着我的脸,他轻咬杯口,兀自笑了笑。他的牙咬在杯上时,显得很白,酒水先是沾了他的牙,才顺着微张的唇流进腔内,滑向喉结。  我对着郑长青的喉结发呆,心里装得全是乔。  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顶头风。  秦裴照开始提相亲的事了,要不然让我自己谈个清清白白的人家都行,趁年轻赶早嫁了,这样好容易嫁的。她又常提起别家女儿谁谁谁结婚啦,生娃啦……津津乐道。  我不理会她的干涉,左耳进右耳出。我对乔的感情,不敢轻易和盘托出,只能暂时压着。  我防着秦裴照这个妇女精,悄悄地,单独再次去见乔了。  护士引路时,我询问了一个事,乔的红豆手链搁哪儿去了?  她与我说,相思子有毒,怕乔自杀,也怕他犯病的时候误食,所以就给没收了。而且,没收手链的那一天,乔受刺激很大,死活不肯将手链取下来,最后还是绑起来打了针,悄悄取走的。  但是我们见面时,乔冷冰冰的,他又要我滚。  无论我说什么好话,他都无动于衷,我知道,他不想拖累我,他要我死心。  我庄严郑重地面对乔,将他曾经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要是和谁在一起就是一心一意到一辈子,我一直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要对方不放弃我的话,我可以守到底的。  我会努力让自己好起来的。  上述的话,使乔的眼神有了一些波动。  “你不用怕耽误我,人活一辈子,总该要做自己想做的事,那才叫人生,要是没有找到目标,白白过了那么长的人生,这跟死尸又有何差别?”

我蹲在他的长腿边,小心翼翼合上他的手背,问道:“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你愿不愿意守我?只要你肯守我,我一辈子都可以不嫁人,你守我,我也守你,咱们互相守到老,你愿意吗?”

乔猛地抬起腿看似狠戾地给了我一脚,我当即撞在坚硬的墙上,不算很疼。他歇斯底里地冲我吼,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越吼他的眼睛越红,他甚至高高拿起椅子要来砸我,我镇定自若地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护士边阻拦他,边喊人来帮忙。  我明明看见他快要砸到我的那一刻,稍微停了一下,要不是护士,我肯定能看见他停手的样子。  很快,涌进来几个雷厉风行的白衣人,他们一齐将乔按在床上用约束带绑住,看到他们的那瞬间,乔的瞳孔剧烈收缩,那双黑眼珠里充满了恐惧。  他激烈乱踢乱打地反抗,在挣扎的过程中,他的精神陷入了黑暗,于是惊惶大喊,为什么要绑我!为什么不绑那个强.奸我的人!我没有做错!我做错了什么?!  他还朝另个方向看过去,瞪着全是血丝的大眼睛,恐慌的极力告诉护士和医生,老师在那里啊!你们看不见吗?快绑住他!他要强.奸我!快!快!救救我!  其中一个护士凶巴巴地叫我出去,于是,我躲在门外偷偷看他,也仰面眨着眼睛止住发热的泪流出。  他片时清醒,片时疯癫,这种精神分裂的交错狠狠折磨着他,他在哭,绝望地大哭,嘴里还呢喃着,为什么不绑老师,老师才是坏人啊!你们为什么要害我?我这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帝,告诉我啊!  一针注射液打进之后,乔慢慢昏睡,只是还胡言乱语说着一些叫人揪心的话。  偷看了乔良久,我最终含泪离去,在街上如游魂晃荡的我,是被扒了皮的躯壳,浑身都是血淋淋的伤。  亲爱的乔,将我全身的力气都抽走了,我支撑不住,跌坐在人来人往的路边,开始质疑生命。  我也想问问上帝,为什么要让乔遭受这一切?他这辈子明明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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