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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画中仙(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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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周卿雪“被杀”已有三天,这三天里墨浩辰经常试着联系钟如墨,却发现怎么都联系不上,这让坐在院长室里的墨浩辰感到一丝不安。没错,那天晚上之后墨浩辰就伪造了一具假的尸体告诉大家院长周苍已经治疗无效去世了,为了加足戏份,他还私下里举办了一场葬礼,美其名曰是为了送别院长,实则是借机拉拢同事,最后再借着家族的力量一举拿下了院长之位。此刻的他正坐在院长室里,再次试图联系上钟如墨,电话仍是不通。只是他刚刚放下手机,就看到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古月漓!“墨浩辰,事情败露,鬼镖局的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不想死的话就快来我这里。”

电话那头说完便挂了电话,任凭墨浩辰怎么回拨都没有再拨通。墨浩辰脸色逐渐狰狞,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上官凌!你最好祈祷别落到我手里!”

言罢拿起桌上什么东西,接着他的身体便如同黑烟一般消散开来。......自从周卿雪被上官凌救出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周卿雪除了父亲的下葬,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每次一想到父亲的死,就感觉一阵空虚。而上官凌在把她救回家之后便照顾起了周卿雪的生活,同时也一手操办了周苍的葬礼。他利用自己的关系选到了市里好一点的一块墓地,也没请什么人,就带着周卿雪把她父亲的头颅下葬,可是,因为墨浩辰家族的势力封锁,他们连在墓碑上写上周苍的名字都不敢,只得写上——“为医学而死——周”。看着残缺的墓碑,周卿雪缓缓握紧了拳头,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找到墨浩辰复仇。“虽然这个时候不好这么说,但是我特别喜欢人死后的第三天。”

祭拜完毕,上官凌牵着周卿雪的手慢慢离开了墓地。“为什么?”

“以前执行过一个任务,人死第三天的时候是阴气最轻的时候,也是灵魂怨气最少的时候,这个时候他一定走的很安详。”

上官凌道,他看了看天上密布的阴云,感受到几滴雨丝打在自己的脸上,便撑开了一把伞。伞刚刚撑开雨就瓢泼而下。,夏天的雨总是带着一丝清凉的气息闯入人的肺中,遍布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带走了两人心间的一点烦躁,明明雨声很大,却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伞很小,雨很大,上官凌却把大半边的伞都撑到周卿雪的头上,自己却有一只手臂完全地暴露在雨中。大雨滂沱,湿透了他的袖子,却温暖了周卿雪已经凉透的心,也冲开了两人之间的最后一道隔阂。“凌哥哥,你的袖子——”周卿雪过意不去,看着上官凌湿透的袖子想把伞推了过去一点。“没关系。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多大的雨我都经历过,那时候总有一个兄弟喜欢给我挡雨,我这个习惯也是学他的。”

上官凌浅浅一笑,一把搂住周卿雪的肩膀,“能为你遮风挡雨是我的荣幸。”

周卿雪习惯性地想拍掉他的手,可手伸到半空却怎么也不愿意完成接下来的动作,只好很突兀地转换话题:“那天晚上的事情是梦吗?”

“就当是做了一个噩梦吧。”

上官凌知道他指的是那天晚上的连环梦,虽然是梦,却又无比真实,那是魇鬼,如果在梦里被魇鬼杀死现实里也会死去,最后还是他及时赶到,救下了梦中的周卿雪。只是,此刻他又怎么会告诉她真相?虽然上官凌未曾言明,但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周卿雪自然明白了上官凌的用意,他这是为了不让自己害怕啊。很突然地,她靠近上官凌,两人的唇贴在了一起。一切尽在不言中,她明白他的无言,他自然也知晓她的用意。一个简单却又延续千年的动作就可以牵连起两个人一生的姻缘,正如一场普通而又跨越时空的雨,连续古今,纵横山河......金陵一夜雨,散落多少秋意,又写尽了多少离合悲欢,这是夏天的最后一场雨,随雨远去的是周卿雪那单纯而又幸福的过去;这亦是秋天的第一场雨,随雨而来的是一对经历了生死的新人。对于周卿雪,她曾经羡慕过墨浩辰对方琦无微不至的爱,也曾羡慕过方琦对墨浩辰无条件的信任。只是随着真相的揭开,这一切都如同镜花水月般支离破碎,离她远去,摆在她眼前的是父亲的死,当然还有自己对上官凌的爱慕。也许她早就喜欢上了上官凌,在那个恐怖的梦里,那道高大的背影;在那间诡异的房间,那个如王者般横推一切的男人;也在自己家里,那个细心照顾自己生活的人,那个开导自己,劝解、安慰自己的人——上官凌。而对于上官凌,他曾经历过各种风雨,早就练就了一颗磐石般的心,可是他记得,在最后一次任务中,那个曾经为他遮风挡雨的、如同他兄长一般的人死了,死的无比凄惨,死在鬼的手里,拦腰截断。但是他死的时候没有哭,没有惨叫,只是看着上官凌,对他说:“小凌,师兄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鬼患终究难以阻挡,你的一生不能只和这些鬼东西打交道。尽早找一个愿意等你回家,愿意和你终老的女孩子吧。”

那一次上官凌对鬼的仇恨达到了顶点,他发誓要屠尽妖魔,还世间一个太平,也为师兄报仇。只是也是在那次之后,上官凌冰冷的心突然就融化了一丝丝,一直不通这些情情爱爱的他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直到遇见了周卿雪,这个爱哭的女孩,很傻,却又很单纯,在她的世界里救死扶伤是天经地义,钱权名利是罪恶的代名词,在她的眼中没有坏人,她始终会相信自己身边的人,对每个人都充满善意,亦如她小学时写的日记里面说的(在周卿雪家的时候上官凌不小心翻到的):“今天遇到的都是很好的人,经历的都是很好的事情,希望这么好的事情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可是,上官凌用鬼的力量追溯过,那一天天真的周卿雪却是被一个乞丐骗取了自己一天的零花钱。正如她小时候那样,周卿雪会对每个人充满了善意,会为了那么一丝丝的可能相信一个假扮的乞丐,会因为骗子自称家里筹不到钱治病而比谁都着急。上官凌经历过很多事,见过各色各样的人和鬼,很多时候人其实比鬼还恶毒。但是见到周卿雪的时候他便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纯粹之人,纯真、善良,永远都是一颗赤子之心。只是两人欢娱的时光总是短暂,回到家里周卿雪再次沉浸到悲痛之中,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父亲那张总是深锁眉头思考着医学问题的脸,也会想起深夜下班时看着她的疲惫而又慈爱的眼神,只是每当睁开眼,脑海中的回忆便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烟消云散。晚上洗澡的时候,看着父亲送给自己作为生日礼物的一瓶国外带回来的洗发水她又是没忍住低声啜泣,任由头发湿透却不吹干,只是独自坐在窗边,任凭晚风吹起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怀里哭泣。头顶突然传来一阵温暖的感觉,周卿雪缓了缓急促的呼吸,抬头看向身后的上官凌:“你怎么来了,这么晚还不睡觉?”

“我又怎么会舍得让你一个人在这难受呢?”

上官凌给她披上一条毛毯,帮着她吹干了头发,没有关心的言语,却让她感到世间的温暖,“头七那天我要去天江豪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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