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晖听不太清楚，但隐隐约约听到老警察先喊了一声：“刘所”　　“都站在这里干嘛？无关的人都散开。”

这个胖警察边走过来边扬手把围观群众赶开。　　“站在这里多累啊，东荣宾馆多少钱一间房，你们不去大堂沙发坐坐？”

左晖话音未落，冯家财就扬头示意他的朋友全进了酒店大堂，他自己却依然站在左晖身边。　　“你是华庭的左晖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曙光路派出所不管云州步行街店，这个胖警察没理由知道左晖的名字　　除了从柳副局长电话里得知。　　左晖重复了刚才那段工荣老板打人的话，明确答应赔偿大门玻璃的钱，但被打的两位员工要叫救护车送医院住院做全面检查的要求。　　“你过来！”

胖警察招手又把姓陈的猥琐男人叫了过来。　　“我跟你说啊，你打人肯定是不对，他砸门也不对，你要他陪大门钱可以，他要你赔医药费也是对的。两个人做个全身检查可不少钱，你看着办。”

“刘所，您都来了，要不我就退一步不要赔了吧。”

“你呢？”

“我们华庭虽然公司不大，但这点医药费我们还付得起。那这事就算完了吧？陈总。”

左晖满脸微笑，连冯家财都觉得心里有气。　　“左总，不打不相识吧，交个朋友。”

做生意的都想和气生财，姓陈的赶紧伸出手和左晖握手。　　“哎哟。”

姓陈的才一伸手，左晖就一把牢牢地攥住，大拇指直死死地掐住了他的外关穴，痛得姓陈的身子一软就往地上蹲去。　　“陈总，没必要这么诚恳地道歉吧？”

冯家财眼明手快，在姓陈的没倒下前，悄悄地伸出脚往他腿弯处踢了一脚，让他“啪”的一声跪倒在左晖面前。　　“来，你过来，他刚才怎么打你耳光的，你怎么打回去！”

左晖伸手召唤前台小姑娘过来。　　小姑娘这下却吓到了，躲在陈小雨后面就是不肯过来。　　“你想干什么？”

看到他的刘副所长背后走了过去，装作没看见，他赶紧冲过来指着左晖吼道。　　“干什么？男人打女人天理难容！”

“过来，给我打回去！”

“我看谁敢动手？”

这个年轻警察强行冲过来想拉开左晖的手，结果还没靠近就被冯家财伸腿使了一个绊子，差点摔倒在地。　　“你不还手我来！”

陈小雨看到她店里的前台小姑娘怎么也不敢上去扇耳光，她冲上去，高高地扬起手，“啪啪”地左右开弓，打得姓陈的老板牙齿都吐了出来。　　“打女人？你们这批有娘生没娘教的畜生！来啊，再来打啊？”

东荣酒店的那几个员工还想冲过来救自己的老板，结果“哗啦”一声又被从大堂冲出来的冯家财朋友围住了。　　“刚才谁动手打了她的，有种的站出来？”

左晖指着已经恢复状态的前台小姑娘对着那批家伙吼道。　　“我没打，我只是看热闹的。”

一个个想开溜。　　“有话好好说，这么多人看着呢，都别围着了，都走开！”

刘副所长指着冯家财那批朋友吼道。　　“一二三四五，五个人，你过来，给他扇五耳光，这事就算完了。”

左晖对小姑娘说道。　　陈小雨一把就将小姑娘推到了跪在地上的姓陈的面前。　　“啪，啪……”　　“呜呜，我叫你打我……”　　小姑娘边哭边扇着巴掌。　　“凡事都要有个度，他们打了你的人，你的人也打了他，这事就算扯平了。把铐子下了。”

“我跟你们说，谁敢再在这事上纠缠不清，我不管是谁，谁先动手我就拘谁！”

刘副所长说完就坐上警车走了，老警察也跟着上了车。　　年轻的警察张着嘴还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举出钥匙打开了华春雨的手铐，瞪了姓陈的一眼也走了。　　“你们的人，你店里的货我全记住了，只要我的人或者我的店出任何问题，我都会把账算在你头上！”

左晖临走前还拍了拍姓陈的肩膀丢下这么一句。　　十几个人挤到一辆商务车上扬长而去。　　没两天云州的年轻人，特别是酒店同行传得沸沸扬扬，说东荣酒店的陈老板嫉妒华庭酒店的生意太好，找关系来找华庭酒店的麻烦，没想到华庭的老总　　关系更硬，查出了是他在搞鬼后，直接带人把他的店都砸了，而且让他当着全街人的面上跪两小时道歉，而且还被女人扇耳光。　　这是标准的谣言，但越是谣言越是传得妇孺皆知。　　这一仗连左晖都没想到竟然把他传得他有铁硬的上层关系，还有些知道左晖一点底细的更是添油加醋，传到后面，传成了左晖是某高官的女婿了，让左晖自己都哭笑不得。　　这个谣言唯一的好处是让本地的客人又恢复了对华庭品牌的信任，云州步行街店的生意也逐步恢复了正常。　　其他店所在的职能部门也不敢轻易地来找借口登门。　　伤口好了总会留个疤。　　虽然生意已经恢复正常了，但业绩还是不能和以前相提并论，而且连续一周造成的损失，让整个东江区域的月营业收入同比和环比都出现了明显的下滑。　　在汉州举行的大区月度工作会议上，别的区域只见上台领奖，只有左晖坐在下面一动不动。　　等到赵旭峰做总结时，他不吝各种挖苦嘲笑，把左晖所带的东江区域说得狗屎不如。　　也别怪他批评讽刺，的确在四个省区的各项指标对比时，东江省明显落于下风。　　以前云州步行街店在单店排名中还是能名列前茅，这一下东江业绩最好的店也无论从出租率还是平均房价都排到中流水平了。　　这还不算，赵旭峰最看重的项目开发，蓉州和渝州的项目就像施了化肥的小麦一样“噌噌”地往上涨，连开店历史最悠久的汉州新开店数都超过了云州，在这项排名上，东江又处于最末端。　　曾经是整个集团的骄傲的云州，现在竟然在大区都是各项指标排在末尾的存在了。　　“个别资深店长，业绩、业绩做不上去；外围关系、外围关系处理不好；开发能力、开发能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和加盟商的关系也是差得天天有人上总部告状。”

这不点名和点名没有半点区别。　　“你说这样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人，不去认真反思，努力提升自己，他老人家倒好，自己管理的区域到处都是一屁股屎，但是蛮有闲情逸致关心别的区域的情况的。”

赵旭峰说得其他参会人员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左晖很平静地看着讲台上的赵旭峰，装作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我在此严重警告某些管理干部，别想着自己和总部的个别高管关系好就可以稳坐钓鱼台，公司派我来是带着尚方宝剑来的，不管是谁，如果跟不上大区的发展脚步，成为发展的绊脚石，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他踢走。”

赵旭峰的眼睛直接盯着了左晖。　　左晖装作在认真记录，躲开了他的眼光。　　“我决定，我们大区实行末位淘汰制，下个季度排名最末位的资深店长、店长一律采取降职降薪的方法处理！”

赵旭峰最后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发出了最严重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