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我想了很多可能，比如她从小看着我长大，不愿我送死。可她的答案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想！“你怎么可能是我奶奶？如果你是我奶奶，为什么大伯和姑姑不照料你，让你跟个疯子一样在村子里面游荡？而且……大伯他们不是说你死了吗？”

我在大伯家住的时候，看过家里的全家福，那张全家福是大伯结婚的时候拍的。照片上的奶奶明明长得富态又漂亮，任谁也不可能把她和眼前的疯婆子联系起来！而且每年过节和清明的时候，家里上坟的时候，我也给她磕过头！可现在疯婆子跟我说，她是我死了的奶奶？怎么可能！疯婆子苦笑着对我说：“我是死了，可是我也活着。这些年我在村里游荡，就是想护着你，等你好好长大……小悦，你听我的，奶奶不会害你，你快走！”

她用力地推我，我往后站了一步，摇头说：“我不走！”

疯婆子也急了，冲我喊：“你不走能怎么？难道要陪着那只狐狸送死吗？”

她脱口而出的话，让我一下就愣住了。疯婆子怎么会知道司白的？我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地问她：“婆婆，你知道司白？”

“我当然知道了，他就是一只大仙啊，以前就是被你妈供奉的，可厉害了！”

我妈供奉司白？她的话让我哭笑不得。不知道疯婆子是怎么知道司白的，可她的话颠三倒四的，依旧疯的厉害。“婆婆，我姑说过，我妈和我爸是在外面打工认识的。她一个生我难产走的普通女人，怎么可能跟司白扯上关系？”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拿起了包：“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谢谢你把我救了出来。司白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说完，我转身朝外走去。刚走到废弃屋子的门口，疯婆子冲了上来，一把拉住了我。“悦悦，我没骗你，司白真的是你妈请的大仙！你爸确实是在外面打工认识了你妈，可那时候，你妈钟灵就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出马弟子了！”

“什么是出马弟子？”

听着她口里说的陌生字眼儿，我愣住了。“出马弟子就是那种能在大仙儿那儿借神通，跟鬼怪打交道的人！你妈请的那个大仙司白，就是一只神通广大的狐狸！”

她的话让我更迷糊了，我不解地问：“如果司白是我妈请的大仙，那为什么我妈怎么会死于难产？我爸又怎么会被邪仙给害了？”

我提到了爸妈，疯婆子脸上露出了难过的神情，抿紧了嘴唇，握住我的双手微微颤抖，也跟着红了眼圈。“悦悦，你妈不是难产死的，这里面的事情，是我们林家对不起她……”我听到这句话，顿时想到了追杀我的邪仙，心口堵得发痛。林家对不起我妈？难道说……看着眼前瘦骨嶙峋的老人，我哽咽问她：“奶奶，我妈是不是也给邪仙害死了？”

奶奶看着我红了眼圈，她摇摇头，不肯回答。我噗通一下就给她跪下了，眼泪唰唰流了下来：“求你跟我说实话，我妈是不是被追杀我的邪仙害死的！”

想到从小到大缺失的母爱和父爱，想到那些原本应该属于我的美好记忆，我恨得牙痒痒。奶奶擦了擦通红的眼圈，对我轻声说：“追杀你的不是邪仙，她就是你妈……”我一下就懵了，大脑就像被锤了一样，晕乎了好一会儿，才哆嗦着问：“奶奶，我妈怎么会变成那副干尸的模样？”

“是你大伯和村里的人对不起她，这些人就是一群丧心病狂的白眼儿狼！”

奶奶没再瞒着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原来兴安村自古以来就是个穷乡僻野的地方，村民种粮食，粮食就够自己吃喝，勉强能挣点药钱，村民做生意，不管多好的生意都能折腾来一无所有。后来清朝末年的时候，有个村民娶了个外地的媳妇儿，那媳妇儿家里是懂术法的。送亲过来的时候看了风水，说兴安村这地方天生风水有残缺，所以这里的人活下去没问题，想挣钱发财不容易。不过，这人却有个办法能改变兴安村的风水格局，那就是做一个九阴连环局，找九个命里带阴的处/女作为阵眼，就能帮村子里面的人聚财。这话一听就邪乎，而且又会谋害人性命，普通人一听肯定劝退。可那时候的兴安村村民都穷疯了，立刻去骗去拐，凑了九个命里带阴的初女给那个术士，做了九阴连环局。这局一做成，村里的风水一下就变了，赚钱容易极了，很快一个个就赚得盆满钵满，村里更是给这九个人修了祠堂供上。大家伙儿都以为这下彻底能改变命运了，可这些人不知道一句话，任何馈赠都早已被命运暗中标了价格。九年过去了，村里人都做了同一个梦，梦见九个初女鬼向他们要祭品，那个祭品必须是村里人的后代。如果不肯给的话，那么所有村民都得死。这时，村子里的人才慌了，一个个都不舍得自己的闺女，直到村长一家暴毙后，才不得不上供。从那后，每隔九年，村子里就得选一个女孩儿献祭给九个初女鬼。这个恶心残忍的秘密被家家户户的家主藏了起来，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每一家的长男。奶奶当初嫁进村子，只知道这村里差不多十年就会死个姑娘，道是小姑娘命薄，压根就不知道这回事情。正好那会儿我爸出去打工，进的那个工厂老板得罪了黄大仙，大仙在厂子里捣乱，老板请了我妈过去处理事情。我妈跟我爸一见钟情，等黄大仙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两人也好上了。定了关系后，我爸妈一同回村里看望爷爷奶奶，正好遇到村里一家轮到献祭自家姑娘，在那儿哭天抢地的。我妈觉察到了这个秘密后，请来了司白压阵，想办法破了那个害了无数人性命的九阴连环局，让村里人以后不再因为骨肉分离而痛苦。村里人一开始还是感谢我妈，可积累的钱用光了，又挣不来更多钱的时候，私下里就埋怨起了我妈。是啊，每隔九年死个姑娘，就能让一个村子飞黄腾达，那可赚大发了啊！于是隔了没多久，大伯跟村里其他好几家的人私下商量了一下，偷偷又去找了那个设下过九阴连环局的周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