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玫站在墓碑前，从包里掏出一包湿纸巾，轻轻抽出一张擦拭墓碑上的照片。　　孩子太小了，拍不了什么寸照。墓碑上的照片是汤幸当初用手机在ICU拍的。　　不足50cm的小小身体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连脸是什么样子都看不清。　　“你爸太蠢了，拍照都不会拍。”

葛玫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她抬起头不让眼泪掉落。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波动影响，她觉得小腹痛得厉害。痛得眼泪再也憋不住地流下来，葛玫不顾形象抱着膝盖蹲在女儿墓碑前面。　　一双黑色的马丁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来人坐到墓碑旁边，还在坟前摆了两盒炸鸡薯条。　　葛玫抬头，白了他一眼，声音还带着哭腔：“哪有人给婴儿送肯德基的？”

“一一没吃过，让她试试。”

汤幸捻起面前的薯条塞进嘴里，顺便递了一杯可乐给葛玫。他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得不说，刚在肯德基看你葛大美人被人甩可真解气。”

葛玫翻了个白眼，“汤幸，你个变态。搞跟踪这一套。”

“葛玫，你是不是真的得不到邵惟会死不瞑目？”

“是又怎么样？”

葛玫懒得跟他多说一句。　　“那我帮你啊。”

“你帮我？”

葛玫时常觉得成年重逢后的汤幸比她更疯，两个人以互相消耗折磨为乐趣，想看谁先投降。所以葛玫突然说不和他玩了，要换个人去玩这个游戏，这件事让汤幸气愤不已。　　“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最恨我追着邵惟不放了吗？”

“因为……我希望你获得幸福。”

汤幸看着她，难得一见的认真。　　葛玫差点把口里的可乐笑喷出来，这话就跟一个久经情场的花花公子跟你说“只爱你一个”一样可笑。　　“行啊。你说说看，怎么帮我？”

“你真是十年如一日，看上什么东西只会上手抢。抢不到就喊打喊杀。有时候要用用这里。”

汤幸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葛玫笑得更大声了。　　“一个当初全班考倒数第一的人教我用脑子。”

汤幸扮酷的脸也有点拉不住了，“葛玫你够了啊。不带一直戳人伤口的，你不也才倒数第二吗？你到底听不听我的办法，不听我走了。”

“听听听。两个臭皮匠也能抵半个诸葛亮了。”

汤幸正色道：“你威胁错了人。邵惟对自己一直都狠，但有人疼他啊。你去找宋星语，找邵惟爷爷，找他的恩师，找谁都比找他本人有用。真笨！威胁人都不会。”

汤幸伸出食指在葛玫额心使劲戳了一下。　　宋星语看着面前的档案袋，眉头紧皱。“你的意思是让我说服邵惟做你三个月男朋友，否则你就要把这份材料公之于众？”

葛玫双手环抱在胸前，背向后靠，轻轻点了点头。　　“邵惟他没有情感不会为自己考虑，你这个做女朋友的，该为她考虑考虑吧？”

宋星语一时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对方明明在提非常恶毒的要求，可是态度就像在玩游戏。　　“邵惟是商品吗？还是你消遣时间的玩物？你居然用他的前途来威胁我？”

宋星语站起来把葛玫提拉起往外推，因为身高优势，葛玫并不是她的对手。轻而易举被她推搡出门外。　　“葛玫，我以前还为你们相依为命的感情感动过，甚至想过如果邵惟放不下你，我就成全你们。但现在我终于发现，邵惟不是精神病人，你才是。把自己的乐趣凌驾于所有人的痛苦。”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只图自己开心的神经病。那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关心自己，还有谁会在乎我的感受？”

宋星语觉得她已经陷入偏激，无药可救。不想再和她多说，要把门关上。　　葛玫抵住门板，质问她，“邵惟说他把你的感受当做他的感受，所以他不能让你难过，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宁愿赔上自己的前程。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自毁吗？”

宋星语的动作顿住，她比葛玫更清楚二院的工作对邵惟来说意味着什么。真的要因为一个“疯子”的游戏把邵惟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去吗？她舍不得。但她不可能替邵惟答应这么荒诞的要求。　　“你让我再考虑一下。”

“好啊，三天。”

葛玫摸了摸宋星语的脸颊，“你也体谅一下。毕竟我时间也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