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宋星语戳中心思，葛玫有些心虚，她不敢直视宋星语，而是左顾右盼，故作凶狠的样子：“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不提前说，我肯定会爆出来的！你以为我是吓吓你吗？”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烧掉那份诊断证明？”

宋星语笑看着她假装撒泼的样子。　　那天在汤一一的坟前，汤幸说要帮她倒追邵惟，让她拿这份报告去威胁宋星语。　　葛玫却把报告扔进公墓烧钱纸的火炉里。“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小惟，包括我自己。”

葛玫眼睁睁看着文件化为灰烬，突然笑嘻嘻地回头捏了捏汤幸的脸，“不过你这个主意不错。我们去威胁宋星语看看她怎么选？试试小惟看上的女人究竟值不值得喜欢？”

葛玫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出卖邵惟，只是想“玩一次游戏”。她以为大家都在她的局里，殊不知只有她一个人毫不知情在大家的局里。　　“你怎么知道的？”

宋星语侧头看向她身后。　　葛玫回头，汤幸双手环抱着，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倚在安全门前。　　“你这个叛徒！表面假装说帮我，实际上和他们是一伙的。”

葛玫顺手拿起他们旁边喝完的易拉罐朝汤幸扔过去。　　汤幸头一偏，躲开了她的攻击。　　“你这人怎么分不清好赖，我是怕你玩大了回不了头。”

那天，宋星语用宋瑜手机跟梁岐院长对话的内容，都被路过院长办公室的汤幸听到。　　汤幸也以为宋星语是想破罐子破摔，和葛玫对抗到底。所以主动找她坦白了葛玫和自己的“恶作剧游戏”。　　两人也在这个天台交了一次心。　　“葛玫她就是嘴欠，表面拽得二万五似的，但她不会真的伤害别人。”

汤幸跟宋星语说了陵墓里发生的种种。　　“她特意把邵惟的诊断书偷出来就是为了销毁，不是真的想威胁你们。你信不信，要是这事爆出来，有人在网上说邵惟一个不字，第一个跳脚的就是她。她根本做不出那些害人的事。”

宋星语不理解汤幸嘴里的“游戏”是什么脑回路，但一个人疯，另一个人愿意陪她疯，这也不失为一种浪漫。　　“你比我想象中更爱她。第一次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想让她死。”

汤幸苦笑着摇了摇头，从耳后拿了一根烟出来，“不介意吧？”

宋星语摇头。他这才从烟盒叼起一根烟，左手拢起防风，点燃了烟。　　“你猜得没错，我有时候是真的恨不得掐死她。我和她之间是孽缘啊。”

“我以前听过一句话，维持爱情最好的方式是愧疚。当初因为你，她才被关进精神病院。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一直放不下她？”

这是宋星语能想到唯一的解释。　　两个性格如此极端的人，在漫漫人生路上，一边掐架一边越缠越紧。　　“宋院长，你把男人想得太好了。”

汤幸自嘲地吐出一口烟圈，“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动物，邵医生没有情感，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有这些生理反应啊？但是我当初就是看葛玫漂亮。那时候全校男孩子，十个有八个喜欢她。他们一边骂她贱，一边垂涎着她。男人的德性我最清楚。”

“就这样？”

“读书的时候就那样，把她搞进精神病院也是我没想到的。我让媛媛给她写了个谅解书求情，希望让她早点放出来。但也就这样了。高中毕业好几年后我都没想起过这人。”

汤幸猛吸了一大口，烟迅速燃烧了小半截。　　“要不怎么说孽缘呢！22岁，我辍学出去玩机车，跟人赛黑车，又碰到她，坐在我对手的车后座。那时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这我能忍？死活憋着一口气把对方赢了，十万块赌资我没要，我要了她。”

“唔。听上去挺浪漫。”

宋星语回忆起自己的青春就是拼命读书，满脑子想着如何尽早挣钱。汤幸和葛玫的世界听上去离她很遥远。　　“浪漫啥呀。她就是个疯子。当然，我也是。那时候玩机车，出了车祸摔了半条命。全家反对，跟我闹翻。只有她支持我，做洗头妹，收银员，送货，一天打几份工赚钱给我修车，换零件。你们外行不了解，别看一个小小的摩托车，造钱得很。我那时候就发誓一定得玩出点名堂出来给她争口气！从那以后，每场比赛她都戴着头盔坐在我的后座。就跟个吉祥物一样，自从有她镇在那，我一次事故都没再出过，刮擦都没有。还拿下各大比赛的赛车冠军，当了个职业赛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