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看向老人。这应该是个老管家，衣着朴素，神色带着警惕和疑惑。显然，他不是主人。而里面很快窜出一条黑色德牧。德牧吐着舌头，虎视眈眈盯着冯楚月和荣鹤年。仿佛随时要攻击二人，警惕心极高。冯楚月赶紧道：“您好，我们是上门来拜访常广白，常老先生的。是他邀请我来的。”

她奉上之前常广白递给自己的名片。又报上她和荣鹤年的名字。那人仔细查看了名片，递还到冯楚月手里。“冯小姐，荣少，请容我先去禀明主人。”

果然是管家，人很礼貌，但转头进屋了，门人家没关，却也没有邀请他们进去的意思。不过，许是名片起了作用，管家也透露了一个信息，常广白在家。不出三分钟，便有一人迎了出来。倒不是常广白亲迎，而是那天在药铺，跟在常广白身边的青年。“二位，又见面了。我叫段锦书，是常老的徒弟。”

“段先生好。”

冯楚月从善如流和段锦书打招呼，荣鹤年却只是点了点头。段锦书也不在意两人的态度。“师父在后院侍弄他的药材，由我为二位引路，还请二位不要介意。”

冯楚月眼睛一亮，常广白是老中医，那他自己侍弄的药材，必定比别处药店卖的要好。她想起之前那个玄医堂的掌柜，可不就是眼馋常广白的东西吗？“不介意，段先生请。”

段锦书生得眉清目秀，书卷气浓厚，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草药香气，这人瞧着很不错。和荣鹤年的清冷不近人情不同，段锦书十分温和，眉宇间都是亲和力。这样的人，果然适合行医，一看就让病人很信服。就连郁衍和他比起来，都显得略微浮躁了。名师出高徒，这句话是不假的。不止是在医术方面，还有一个人的气质品行。两人跟着段锦书走，一路上，冯楚月察觉到这四合院里，至少有四个高手。荣鹤年见她之前盯着段锦书看，不知为何心里突生不悦。身上散发的气息也愈发幽冷，导致藏在暗处的保镖，都盯着荣鹤年。冯楚月虽然不知道为何荣鹤年突然不高兴，但也不得不提醒他。“你收敛一些，咱们不是来砸场子的。”

荣鹤年一怔，浑身气息顿收。但他没有吭声。冯楚月也不再多说，两人跟着段锦书，很快就到了后院。这一路走来，她看到不少药材，也察觉到，这个四合院的布局，是按照五行八卦来的。这位常老先生，要么就是在这方面有研究，要么就是懂得利用天时地利来养药材。要知道，有一种阵法，可以聚气。即便是在这种没什么灵气的末法时代，若能聚气，养草木也更容易让它们吸收日月之精华。在聚气阵法之下，草木会生长得更好。只是，这个阵法好生眼熟。“师父，人来了。”

常广白在给药材除草，见冯楚月和荣鹤年，也没什么特殊表情。反倒是朝冯楚月招手。“小丫头过来。”

冯楚月也没交情，朝他走过去。常广白直接递给她一把药锄：“这会儿太阳极大，得赶着太阳下去之前，把这一片的杂草全部消灭。”

冯楚月瞬间明白了老人的意思。兴许，常广白已经知道她的身份，还知道她是张老推荐的。这是考验？她接过药锄，从善如流地除草。看她的手法，最开始有些生疏，到后面竟然极为娴熟。常广白没有提示，而冯楚月便能辨认出这药圃里所有的草药。她下锄快而准，没有伤到任何一株草药。哪怕是这个老人心血来潮，随便撒在药圃里的种子。这份眼力，常广白在旁边揉着腰，不住点头。荣鹤年站在一边看着，想帮忙，却也苦于他不懂药材。毕竟这是新鲜的，和晒干之后他能辨认的一些，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倒是常广白，嫌弃他杵在那里碍事。“锦书，给客人上茶。”

说着，他自己走到里面搭建的凉棚里乘凉，顺便端了石桌上的茶喝。段锦书给荣鹤年倒茶，常广白就招呼他：“荣少，来尝尝，这是贡茶大红袍，味道极美。”

荣鹤年端起茶只沾了沾唇。面对这么香的茶，他也早就学会了克制。常广白不经意瞥了一眼，倒是了然。“我倒是忘了，这茶，你不适合。”

说着，他又看向徒弟，“锦书，你去把我书房的那包茶叶拿来。”

“师父？”

段锦书有些惊讶。那可是师父从玄医门的后山采摘回来的茶叶，轻易从不拿来待客。就连他本人，喝这茶也是千万个舍不得。这是玄医门的灵茶。段锦书最开始觉得玄医门奇奇怪怪，这年头了，还有什么灵茶，难不成那棵老茶树，还是被灵气养大的不成？师父的解释是，那老茶树生长千年，在后山有天地精华滋养，已是属于灵树。所以，所产灵茶，有延年益寿的功效。那茶叶，每年产出极少，就连掌门也分不到几两。他作为掌门的师叔，是玄医门的长老，能得一些，也是不易。每年分灵茶，都是靠抢的。何况，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灵茶。后山有阵法，不是随时都能进去。进去之后，也不一定能见到这棵老茶树。段锦书不信，可他没进过玄医门，更不知道这玄医门的后山到底有何种蹊跷。只道听途说，却也不会反驳师父。灵茶这东西，是真的宝贝，他喝过一次，就知道对身体是真有好处。师父从不拿它待客，今日倒是大方得令人惊奇。据说，曾经大领导想从师父这里匀一两灵茶，也是花了大价钱的。师父当时急需一味药材，大领导派人去寻来，才和他交换了一两。段锦书拿来灵茶，正要泡，被常广白阻止。“傻子，灵茶岂能抛费？再说了，他身体这么差，灵茶泡多了，喝下去要出事。”

于是，段锦书就见到自家师父，数了叶子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