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愣了愣，从怀里摸出一块馒头：“你吃吧。”

脑海里霎时闪过一个片段，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自心底犹然而生，云若染呆了片刻才忆起谢婉如曾经也给她送过吃的，那时候，她们还是很好的朋友，可是现在……云若染眼眶发红，难过的表情摆在脸上。丫鬟看她那样，知她是想起了往事，不好说什么，只沉声道：“你别伤心，我相信这时间是有因果轮回的，善人自有善报，恶人自有恶报。”

云若染默不作声地点点头。“嗯，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吧。”

丫鬟柔声道。“嗯，”云若染晦暗的眼底亮起光，迫不及待地伸出手，片刻又收了回来，弱弱道，“这是你的存粮吧，还是你自己吃吧……”丫鬟见云若染极力忍耐的样子，毫不在意地又把手往前递了递：“没事，不是存粮，只是今早顺手偷藏了一个，你吃吧，先垫垫底，一会儿打扫冷宫，还有得受呢！”

“冷宫？”

云若染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嗯，”丫鬟淡淡道，“这些地方常年无人打扫，但是毕竟属于皇宫中的一角，自然是要派人去整理整理的，而那些一般的丫鬟和太监肯定都不愿意去，这份差事就落在我们这些下奴身上。”

“哦，”云若染结果馒头，咬了一口，“冷宫很可怕么？”

丫鬟皱眉想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道：“也还好吧，就是疯掉的嫔妃有点难缠，其他都行，至少在我看来，要比洗衣服强多了。”

还真有疯掉的嫔妃！云若染心里一阵发虚，怎么和她以前看的宫斗小说一模一样，那会不会……“会不会……”云若染把剩下的一半馒头放进胸口，神神秘秘地凑到丫鬟耳边，小声道，“有女鬼的哭泣声？”

小说里都说许多妃子在冷宫里上吊自杀或者怎么的，然后冷宫开始每晚响起女鬼的哭泣声，说不定这也有呢？她还没听过女鬼的声音呢。“哈？”

丫鬟没想到云若染会问这个问题，她眨眨眼睛，“女鬼？”

“是呀，”云若染忙不迭地点头，“不是说冷宫阴气十足，总是闹鬼什么的么？”

“噗，”丫鬟显然是个在古代极其稀有的无神论者，她好笑地反问云若染，“谁跟你说的呀？”

“唔……”云若染支支吾吾道，“我自己猜的。”

“你到了你就知道了。”

丫鬟没再多说，加快了的步伐。等她们到了冷宫时，云若染抬头一看，冷宫根本不是残破不堪的样子，而是像下奴院一般，只是稍微陈旧了些。云若染心底有些失望，抬脚走了进去，只见庭院里却不如外面那般，满地都是落叶，旁边杂草丛生，久无人居的样子，但怎么都跟孤魂野鬼的场所挂不上边。“我们去打扫大厅吧。”

丫鬟带着云若染去到了大厅。云若染刚进去，就闻到了一大股灰尘的味道，呛得她连咳了好几声，再抬眼，大厅里昏暗无光，窗户全被关得严严实实。“这里真的有人住？”

云若染疑惑问道。丫鬟挽起袖口，开始打开一扇扇窗户：“嗯，在内殿，每天有人来送饭，她基本不出屋。”

“哦。”

云若染赶紧上去帮丫鬟的忙，心里好奇那个嫔妃的事，但是又不好开口问，憋了半晌，只得道，“那个……我想去看看她。”

“她有什么好看的？”

丫鬟诧异地回头看她。“说不上来，就是想去看看。”

云若染摸摸鼻子，白净的脸上顿时出现几条黑影。“噗，你鼻子花了，”丫鬟不由发笑，见云若染坚持的样子，只好说，“那好吧，你去吧，就顺着这个门一直往里走，最后一间房，不过……”丫鬟顿了顿，嘱咐道：“你别进她的屋，也别靠她太近。”

“嗯嗯！”

云若染立刻小鸡啄米般点头，然后根据丫鬟的指示进去内殿找那个嫔妃。云若染不久便走到最后一间房，她站在窗边往里望了望，屋里依稀可以看见有个人窝在墙边，披头散发一动不动，身前有个小碗，空荡荡里面只有一点浑浊灰黄的水。看来早就没人来给她送饭了吧。云若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咬咬牙，瞧了瞧窗户，“咚咚咚”的声响惊得屋里的人一下抬起头，浑身发抖地不停后退，嘴里大叫着：“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对不起，”云若染见她如此，一下冲进屋内，鼻腔霎时溢满灰尘的味道，顿时“咳咳咳”不止。那人依然高声叫着，声音无比尖锐：“啊！不要杀我！啊！”

三三两两的丫鬟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赶来，瞧见云若染灰头土脸地站在里屋，咳个不停，有个丫鬟冷冷道：“谁让你进去招惹这个疯婆子的！”

“不是，我……”云若染的话还没说话，就被小枣截住了话头，只听小枣依然用今早那副阴阳怪气的语调道：“估计想看看自己曾经的敌人吧，你看到她这样，是不是心里很开心？”

那人这时突然闭了嘴，颤颤巍巍地靠着墙壁站了起来，指着云若染道：“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