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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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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陈洇坐在门边看书。红梅和二梅飞速的冲进屋里,然后冲陈洇笑笑,又飞速的钻进了邹珍珥的房间。陈洇心里非常高兴,非常想去邹珍珥的房间里玩,但是又觉得很难为情。犹豫了半天,还是回到邹小平的房间里,继续拿起书看。邹小平笑着问:“你都不读书了,还看什么书?”

陈洇笑了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书,大概只是打发时间吧。邹小平笑着问:“你谈朋友了吗?”

陈洇的脸红了,说不出话来。邹小平想带着陈洇出去玩,但看到陈洇一副害羞胆小的样子笑着问:“我带你出去玩吧?”

陈洇感觉到不好意思,连忙摆了摆手。邹小平又笑了笑,只好一个人走了。陈洇一个人在屋子里看了很久的书,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看书;只是静静地听邹珍珥房间里女孩们的说笑,不免偷偷地跟着笑,跟着乐呵:红梅的声音越来越好听了,陈洇想,她的一切多么很美好啊,于是有个很大胆的想法,如果今生能和她交个朋友,该是多么快乐啊。第三天,吃完早饭,陈腊桂一家人一大早就要去地里干活。陈洇也想去田地里干活,陈腊桂没有同意,笑着说:“你就在家里玩吧。”

陈洇只好独自搬出藤椅,佯装着坐在太阳底下看书。然后,不时看看邻居有什么动静。余光中感觉一个人影晃来晃去,陈洇侧过头去看,是红梅。红梅一个人在门口忙碌。陈洇一喜一惊,背心里直冒汗。红梅在门前放了二条长凳,上面放着一块门板,然后不停的抱出一些书,放在木板上面晒。这么多书啊,陈洇不免好奇起来,一直看着红梅;红梅也向陈洇望过来,两人不好意思的笑了。陈洇再次看看周围,确定没有人,顿了顿,鼓足了勇气,冲她怯怯的叫道:“这么多的书?都是什么书啊?”“你来看看,不就知道是什么书了?”

红梅故意笑着喊。“我来看看。”

陈洇一边说,一边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周围依然一个人都没有,非常安静,陈洇的心却跳得厉害。陈洇走到红梅跟前,心跳加快。红梅看着紧张不已的陈洇笑个不停。“怎么,这么多的书啊?”

陈洇控制着紧张的情绪问。“都是爷爷帮我买的。”

红梅笑着说,用手整理卷着的书角。“有没有名家的小说?”

陈洇问。“什么名家?”红梅问,似乎对名家不懂。“就是很有名的小说家。”

陈洇解释说。“有的,我们一起去找找。”

红梅忽然明白过来,高兴的说,便跑进里屋。陈洇犹豫了片刻,又非常好奇,很想跟着红梅去里屋找书,但,还是害怕什么,走了几步,到了门口停住了。陈洇后来总想到这个事情,当时没有跨进那扇门,意味着以后没有机会了。机会往往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没有了。红梅拿出一本书走了出来,此时,陈洇还想走进去红梅的房间,看看,但红梅已经走出来,拿着书递给陈洇。那是一本《几度夕阳红》,红梅高兴的说:“琼瑶的。”

陈洇高兴极了,顺手把手中的《织千个梦》递给红梅。红梅接过书,脸上也露出灿烂的微笑,叫道:“好漂亮的书。”

陈洇听到红梅夸奖,非常开心,听着红梅那美妙的说话声,像是受到莫大的鼓舞:大约从那时候起,陈洇更加喜欢买书了。“你今年几岁了?”陈洇看着红梅黝黑的脸问。“十四。”

红梅说,不好意思笑笑,问陈洇:“你呢?”

“十五。”

陈洇说。“你怎么不读书了?”

红梅依然笑着问。“我,我,眼睛近视了。”

陈洇支吾着说。“你可以戴眼镜啊。”

红梅还是笑着说,看到陈洇的表情,笑容逐渐消失了。“家里没有那条件。”

陈洇说,顿了顿,陈洇问:“你怎么也没有上学了?”

“家里没有人干活。”

红梅说,低下头,有点伤心的样子。陈洇看着红梅的样子,想到被迫辍学,心里苦苦的味道。但是,内心之中,忽然有一种对她寄予厚望的冲动,连忙问:“你还能读书吧?”

红梅默默的点头,只是没有做声,默默翻动书页。“如果,”陈洇鼓起勇气大声说,“你能读书的,千万把握这个机会,去读书!”

红梅像是明白了陈洇的苦心,不停地点头。两个人彼此相视,好想把各自最美好的关心与祝愿送给对方,他们站立了一会,此时无声胜有声。陈洇发现不是那么怕红梅了,相反,两人相处是那样温馨,美妙,那样的不言而喻;随着时间的流逝,陈洇担心什么,四下里看看,依然无人,但陈洇还是感觉是时候离开了。于是,陈洇拿着红梅的书,对红梅说了句什么,悄无声息的回到他姑妈家门口。晚饭后,陈洇率先走进邹珍珥的房间,邹珍珥正在织毛衣。陈洇有意无意的向邹珍珥问红梅的情况。邹珍珥一下子就明白了陈洇的心思,立刻讲述关于红梅的情况:“红梅的奶奶双目失明,也能做饭洗衣服;她爷爷腿脚不好,在镇上做生意,家里比较富裕;她爸爸常年在外做工,一年当中很少时间在家里;她家里二十多亩田,她妈妈一个人干农活。红梅就没有读书了,帮助她妈妈种田。其实,红梅的皮肤很白的皮肤,可漂亮了。她是太阳晒黑的;还有,她有个弟弟,九岁时夭折了。”

陈洇听了心里非常难过,他感觉命运对红梅不公平,内心里很想帮助红梅,但又不知道从哪里帮起。表姐忽然想起什么来,严厉的说,“你以后不要提这事,更不要说是我说的啊。”

陈洇连连点头,听到这里,心里更加伤心。那天晚上,陈洇等到很晚,红梅还是没有来邹珍珥的房间来玩。陈洇只好很无奈的回到邹小平的房间,躺倒在床上,他一直想着和红梅的遭遇,想着想着,……突然,陈洇和红梅见面了,他们来到草地上放风筝,风筝越飞越高,两个人一起拽住风筝笑个不停。当陈洇渐渐地意识到是一场梦的时候,闭着眼睛不愿醒来,更不愿睁开眼。第四天早上,陈洇很早就起床,站在姑妈门前,就想看看红梅。红梅跟在她妈妈的后面,也背着锄头下地去了,她辫子上没有扎大红花,她扭过头冲陈洇笑笑,一蹦一跳的走了。陈洇的心忽然放下了,微笑着目送她远去,内心里很开心。到了傍晚的时候,陈洇怀着无限期待的心情,等待着红梅回来,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红梅。陈洇急急的走上大堤,来回的走来走去,依然不见红梅的影子。夜幕降临的时候,陈洇终于看见红梅走在她妈妈的前面,肩膀上扛着锄头,迈着快捷的步子回来了,脑后的辫子一摆一摆,红扑扑的脸上满是汗水。红梅看见陈洇在路口站着,不好意思的样子露出甜美的笑容,尔后,跑进屋里去了。陈洇感受到无以言喻的快乐。晚上,陈洇先到邹珍珥的房间,看看照片之类的,其实,陈洇依然是在等待红梅的到来。一会,随着一阵嬉笑声,红梅和二梅冲了进来。陈洇看到红梅,还是有些紧张。红梅还穿那件蓝色的上装,头发梳理的很整齐,戴上了大红花,二梅也戴了一朵。那时候的女孩大都喜欢这样的大红花。三个女孩说说笑笑,陈洇却插不进什么话。陈洇想对红梅说什么,好几次都没有勇气说出话来。渐渐地,陈洇改变了方式,明明对红梅说的话,却对着邹珍珥的面说,邹珍珥明白,不作回答;红梅非常明白,就直接回答了。最终,红梅才和陈洇直接对话,二梅在一旁时不时笑。后来,谈到写字,陈洇摸出钢笔,猛地又想起了秦冬梅,希望秦冬梅一生幸福。他想,这支笔算是一个秦冬梅留给自己的念想了。陈洇让邹珍珥写字,邹珍珥推说不会写字。陈洇又故意让二梅写,二梅嘻嘻哈哈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弄得大家一阵好笑。陈洇这才把笔递给红梅,红梅拿起笔,写了二个很工整的字“红梅”,笑着说:“写的不好,真的不好。”

陈洇看着红梅工工整整写的“红梅”二个字,感觉十分清秀,漂亮。于是,欣然拿起钢笔,创造性的奋力用草书写了一遍“红梅”字。红梅很吃惊的样子,拍手叫了起来。陈洇十分得意,又看看可爱的红梅,在“红梅”两字的下面划出一条直直的线,然后,猛然用更有力的草书写出:我喜欢你。邹珍珥和二梅赶紧去看陈洇写的字,摇头说:“不认识。”

她们又看看红梅,红梅假装也不认识,但脸顿时红红的,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陈洇。陈洇的脸燥热起来,不敢去红梅。邹珍珥和二梅一会看看陈洇,一会又看看红梅,两个人终于捂着嘴巴忍不住笑了。红梅又看看陈洇,又低下头,用手捂住嘴巴,想笑,又没有笑出来,她尽量控制,到底还是笑出来,她的笑依然很美。此时,陈洇有一种特殊的幻想,希望有一天,娶红梅做老婆,那将是无比快乐的幸福。那一夜,陈洇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他想不能就这样玩下去了,立刻去找好友木三,找事情做,首先养活自己,然后,寻找机会,等到事业成功,就来找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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