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他真实的情感波动。“这里，是你们以前生活的地方吧。”

寒翎月指着远处那间熟悉的房子，问道。“是，也不是。”

或许是许多年都没有人这样跟他交流过了，灵兽破天荒的开口解释道：“太多年了，多到我都记不清了。这里还是以前的地方，但再也没有以前的人了。”

寒翎月十分被触动的样子，说道：“她很美。”

“是啊，她真的很美，明明刚捡她回来的时候还是个小猴子似的，没过多久就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灵兽也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你可以哭出来的，没关系。”

听到寒翎月的这句话，灵兽有些吃惊。哭？他早就忘了哭是什么样的滋味了。寒翎月此时心里非常难受，就好像所有的故事里一样，有情人终究不能偕老。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理解灵兽的心情了，他对一切无所谓的态度，因为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这么多年了，你始终没有忘记，对吗？”

寒翎月也不管灵兽没有回话，继续说道。“忘记吗？那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情啊。”

灵兽若有所思的说道。“但是如果你不忘记过去，又怎么能重新开始呢？你如果始终被过去所牵绊，那你永远也只能活在过去，永远都走不出来了。”

寒翎月眸子低垂，这也她看了灵兽的故事之后，突然悟出来的道理。“你说起来当然容易，刀子又没有落在你身上。讲大道理，谁不会呢？小丫头，我可比你活的时间长的多了，难道你说的这些我还不明白吗？”

灵兽并没有听进去寒翎月的话。“忘记，我为什么要忘记？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我想要变强，但是我却冷落了她。现在我终于足够强大了，可是她早就不在了。我一点也不怪她经受不起诱惑，是因为我没有给她足够的陪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说着，灵兽痛苦的抱着头，十分内疚的样子。最后他自顾自的说道：“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我却整日沉溺于如何变强。每天都生活在死亡的恐惧里的她的心情，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吧。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太自私。是我不够好，是我根本不值得被爱。”

寒翎月听了之后却十分的不赞同，他这是把所有的错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也许你没有兴趣听我的故事，但我还是想讲给你听。我想，我大概能体会她的感受。”

灵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湖的另一边，那里是埋葬她的地方。这么多年了，他日日都守着她，当初欠下的，现在慢慢还。“我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废物，我先天没有灵力，而且我也没有办法修炼灵力。”

听到这儿，灵兽十分诧异的看着寒翎月，她怎么看也不像是没有灵力的样子。况且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灵力竟然还能活到现在，太不可思议了。“可以说，以前的我就是一个笑话。”

寒翎月自嘲的笑笑，“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恐怕我早就死了。我想你也明白，没有灵力，意味着什么。”

灵兽的好奇心有些被勾起来了，问道：“那又如何？你现在不是很好吗？你是第一个能追我追到这儿的人。”

“很好吗？我倒不觉得。你说的对，人都是贪婪的，我也是为了你的灵力而来的。但是，我没有时间再去一点一点的积累了。我必须要变强，我要为我的家人报仇！只要我的仇人一天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就一天不能安睡。”

寒翎月咬着牙说道，她恨不得把狗皇帝碎尸万段。“你的家人？”

灵兽有些不明白。“我的父亲，母亲，哥哥，我们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通通都被灭口了。怎么说呢？树大招风吧。”

寒翎月现在已经能够坦然的说出这件事情了。“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从来没有因为我是个废物就看不起我，他们从来都没有放弃我，他们永远站在我的背后支持我。只是我以前不明白……”灵兽有些被触动，他觉得自己之前对于寒翎月的判断有些武断了。“你，节哀。”

灵兽别别扭扭的安慰道。“谢谢你。我想告诉你的是，因为我有过这样的经历，遭尽世人的冷眼，我真的太弱小了，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被抛弃。所以，我能够体会她的心情。你一天一天都在变强，而她的生命一点一点的在消逝，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的差距越来越大，却无能为力。”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抛弃她？”

灵兽急忙辩解道。“那你可有告诉过她，你为何日日沉迷练武？你可有关心过，你不在的时候，她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我……”灵兽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开始反思自己。虽然他的目的的确是为了保护她，但他竟然一次都没有对她说过。“我以为她能明白。”

“但是这也不全是你的错，她心里渴求的东西也从来没有表露出来，以至于你什么都不知道。感情的东西从来就没有什么对错，有的只是值不值得罢了。”

灵兽对于寒翎月的话深受感动，第一次有一个人如此为自己着想，不由得内心对寒翎月生出了几分好感。“我明白，是我以前钻牛角尖了。”

灵兽说道：“我也要向你道歉，我之前误会你了。你是个很好的姑娘，跟那些肮脏的人不一样。”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一样，最后不都是要伤害你吗？我也算不得是什么高尚的人。我也不能免俗。”

“不，我现在可以理解你了，你很好。”

灵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