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灼灼神思一怔，心头一跳，恍惚间觉得心口有什么往外汹涌。她不会忘记，后世天下，历史上也曾有个人一统六国。他的国号名曰：秦。她抬头，看清九千岁面上笑容，忽而觉得有些不自在。“卿卿？”

九千岁见状，伸手摸了摸脸颊，疑惑，“本千岁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她冷淡不语，目光盯进他桃花眼漆黑的瞳孔中，好似想将他看个清楚。九千岁往后退了一步，笑嘻嘻，“你看本千岁为你想的可周到？”

她心头冰冷，垂下眼帘，“极好。”

“哈哈……”九千岁一蹦老高，笑嘻嘻凑近，“谁让本千岁一心想做皇后呢，一定要爱屋及乌，替卿卿打算周全，嘿嘿……”卿灼灼冷冷转头，拨开他就要搭上肩膀的一只手，“墨大人说完了？”

九千岁半个屁股坐在她堆放奏折的长案上，讪讪，“说……完了。”

“那你可以退下了。”

她冷冷一语，左手中忽而多出一支桃花镖。九千岁一愣，“嗖”的一声窜下长案，奔到门口，回头，“本千岁对卿卿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叮……”桃花镖射出，打在金砖上，白袍人已经逃得没了影儿。卿灼灼盯着空荡荡的宫门，目色闪烁，心潮起伏。炎冰匆匆进门，恭敬，“陛下，墨大人急慌慌地跑了，可是说了不该说的冲撞了您？”

她盯着炎冰平淡的脸，“并未。”

低头，长案上犹堆积着高高的奏折。她秀眉一蹙，冷冷起身，撩袍走出了如意宫。一统六国？国号为“卿”？这是历史的车轮在转动，还是有人刻意为之？她曾多次怀疑异时空的真实性，以为自己穿越而来，不过活在梦境。如今，有人生，有人死，更有人凑到身前，笑眯眯说“南北贯通，东西相融”。难道……她心头跳动，望着远处定波楼闪烁的灯影，目中一片惑然。她来到这个时空，真的只是桃花缘分么？抑或，带着不可取代的使命？伸出手，缓缓抚上颈下胎记，那里有一朵桃花，五瓣灼灼。依稀记得，那里也曾有一只鲜血淋漓的枪孔。天色晦暗，雨雾迷离，眨眼间便飘洒下细密雨丝。她抬头，看清苍穹上纷纷扬扬的雨丝，叹一口气。他走了，她怎会派兵践踏他的国土，伤害他的臣民？九千岁的话，她一句也不愿听取。她的使命只是西凉，这是她欠西凉公主的。她与这个时空，早已扯平了。她也已经两清了。“陛下？”

远处有人急匆匆行来，语含关切。她回头，看清是炎冰，淡然不语。炎冰将手中赭黄绢伞举到她头顶，恭敬，“宰相大人求见，已在御书房等候多时。”

她点点头，接过绢伞，自往御书房走去。天地间，那一丝春意不知何时又隐了回去。今岁，雨水颇多，之于农物却是极好。到得御书房，叔通恭敬的等着，听得她的脚步声，慌忙转身回头参拜。卿灼灼唤了平身，径直走到龙案前坐下，接过炎雪递来的热巾擦手，问，“叔相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半个月不在宫中，她此前下发的政令施行良好，并未耽误。堆积的奏折，不过是各城汇报政令实施的情况。叔通笑吟吟抬头，拱手，“陛下每每见了老臣总没好脸色，老臣这次觐见，可不是奔着坏事来的。”

她抬起眼帘扫他一眼，“我何时不给叔相好脸色？叔相乃为帝师，纵然日日聒噪，我也不敢有半分嫌厌。”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