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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幸运的小妙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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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百三有些找不到回白泥巷的路。  其实倒也不是非要找到不可。  毕竟,若是她真是个平常姑娘,今天真出了事也不至于,但是被那些男人口出秽言地羞辱,动手动脚一番,怕是逃不掉了。  不过在得知“师兄对她有监听”这件事之后,她便尽量地有时不让大黄跟着自己,因此大黄还在小孩的屋子里,因此不找到,反而不行了。  简百三又照着记忆走进了一个路口。  才走了没有几步,便听见了右边的墙内传来了缠绵悱恻的丝竹之声。  一个女声娇笑道:“大人天天光惦着妙仙姐姐,今天可算是想起来我们姐妹俩了。”

另一个女声佯嗔道:“什么想起来,明明就是今儿个妙仙姐姐身子不爽,大人这是退而求其次了。”

一个男子像是被这争风吃醋的一番言论取悦了,笑得格外爽快。  随后,又是一阵酒杯的碰撞声,混着脂粉和菜香,远远冲进简百三的鼻子里。  简百三继续往前走。  远处的黑暗里,传来了两道人声。  简百三顿了一顿,但还是继续往前。在一片黑暗中,她听见一道含着喘息的苍老声音,这道声音的主人,身体一定不是很好:“周管事,老婆子我实在是做不成了。你看我这手,新疮叠着旧疮,一碰这冰水就又是疼,又是痒,指头都弯不过来……”  那人倒也客气:“婆婆,您要是对价格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再加些灵石!”

“我们都知道这个冬天确实是冷了些,但是娘子们的衣服不能没有人洗啊!您是做了好几年了,人都说送佛送到西,婆婆就当是行个方便……”  婆婆打断了这个人的话,“我也是送到西了!我也是清白人,一开始给你们家小娘洗衣服,也是走投无路了,得攒钱救我儿!顾念情分,我儿走了,我还多给你们做了大半年,现在这老骨头是实在撑不住了。”

那管事的一听婆婆连“清白人”的说辞都搬了出来,摆明了铁了心要走,只好闭了嘴。  婆婆走了,周管事也正打算走,简百三却一下子从街边转出,跨出两步,拦住了周管事:“我可以洗衣服。”

有灵石拿,她的手又练过,根本不怕碰冬天的河水起冻疮。  至少,得攒够六十灵石,发布一次消息。  周管事吓了一跳,随后转头将简百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将眼睛定在她的双眼上。  “这位姑娘,你是不是眼睛……”  “有疾,”简百三干脆换了个说法,扯了两句谎,“不是先天残疾,能看见光,就是看不大清。”

“啊呀……”虽然缺人,但是他实在不敢要这女孩上工洗衣服。  谁也不知道这女孩到底是不是天生的残疾,要是是,可是会损了他们的福报的,这辈子会倒霉,下辈子更是连人都做不成,得去做畜生。  一番纠结,周管事还是准备开口拒绝:“姑娘啊,我们实在是不……”  一道莺啼似的女声却骤然从街口传了出来,仅仅听着,就让人起了无限怜惜:“周管事,您就收了她吧。这女孩儿,和我有缘。”

周管事惊了一跳:“妙娘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小妙仙。  简百三看不见人,但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桃花香裹挟着冷风吹进了她的鼻端。  周管事还是有些犹豫。  小妙仙道:“左右都是烟花女子,招她做工的孽报,报在我身上得了。管事也不要多想,到时候该给她多少工钱,就给她多少工钱。”

周管事应了,让简百三每日清晨过来,又赶忙对小妙仙道:“妙娘子,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听妈妈说,您醒来以后身子不舒服,怎么还往外面跑,站了这么许久……”  “不妨事,”小妙仙轻轻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和这个姑娘说会话。”

“诶,行,行。”

周管事走了,简百三倒是很奇怪。  这小妙仙正是李来顺想看的那位现在最是红火的月滨名妓,每天傍晚,她都会从拱月馆的小楼上露一面,引得一大群人日日傍晚便等在那里,就为了看她一眼。  和她宿一夜,要至少两百灵石——这还是在小妙仙挑中了的情况下。  若是不合小妙仙的眼缘,得给拱珠楼的妈妈一二百灵石的介绍费,再去馆里喝上个三四回点花茶,才能得到这么一次机会。  这样一位金贵的摇钱树,怎么突然跑来,说和她有缘,还要在寒风中和她说话?  简百三对着那个方向拱手道:“谢谢姑娘给我这次机会。”

小妙仙掩嘴笑道:“别这么客气。你有住的地方没有?”

简百三道:“我来月滨城后被一个孩子所救,现在住在白泥巷子。”

小妙仙明显没有听过这个地名,愣了一下,道:“那是什么地方?我没听过,想是离这里很远。”

“我们馆里的姐妹人多,衣服也多,一日必须得洗完前一天换的。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住拱珠馆的后院儿,拿取衣服很方便。”

怕简百三误会,她还补充道:“行业虽是有买卖,但不会随随便便拐骗了清白姑娘来,你不要担心。”

想说的都被她说了,果真是玲珑心思,处事周全。  小妙仙对她的好,简直有些奇怪。  简百三悄悄升起了一丝警惕。  简百三问道:“没有冒犯之意,但是我从来了以后便找不到工做,这里的人对轮回福报之说很是在意,姑娘却好心让我做工,想问问这是为何?”

小妙仙愣了愣,道:“却是个缘份吧!我看你面善,也不瞒你。”

“我白日睡觉的时候常常做梦。还没接客时候,我有一回梦到一个人脸,在和我对诗。”

“那天我刚醒,就总想着要出去,出去以后走了还没两步,有人便捡到了我的帕子,和我撞了个对脸。”

“我一看!吓!不就是梦中人么!他也问了我姓甚名谁。”

“第二日正是我梳拢,妈妈找了三个人来叫我挑,那个人也来了,就在里面。”

“我挑了他,他带给我好多礼!过了三日,我就扬名了,你知道为何?”

简百三顺着道:“为何?”

“那家伙,是个诗人呀!一首诗写出来,我身价三天就涨了十倍!”

小妙仙眸子都亮晶晶的,“这是佛祖看我可怜,带给我好运呢!”

“后面好几次都是如此,一回我醒来出门,搭救了梦里见过的一个小丫头,现在她是我跟前最机灵的丫头。”

“还有一回,我拐到一个小巷子里,在泥里捡了一柄梦里见过的小匕首。”

“后面一个仙人老爷光顾,看见了那匕首,竟然大吃一惊,给了我一千灵石,把东西拿走了。”

简百三明白了。这位妙仙娘子,梦中看见的东西,现实里总会遇见,能给她带来好运。  所以……  “我昨儿个白天,梦见了你的脸呢!”

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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