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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怎么会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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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金谷觉得人的恨意和暴戾是有迹可循的,情绪会被环境和他人所影响,但寻根问底总会有那么一个源头,荀子曾言:人性本恶。幼小的孩童多少会有些顽劣,所以教育才有意义,通过教化来将之引向正道。对熊孩子的教育在束手无策的时候顶多揍一顿就好,就像被揍了一顿的李兴,小时候打屁股长大了抽皮带,总有能治的办法。但是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性情暴戾,权力的便利只是将他们作恶的力度增大,作恶的成本减小,权势变成了帮凶。就比如把一个上前乞讨的小丫头打得半残。金谷之前没遇上过这样的人,不过现在遇上了。那是一名比二丫大的孩子,至多不会超过八岁,却已经气若游丝的躺在床铺上,脸色苍白得像一面柔嫩的纸张,裸露的小腿骨已经扭曲成怪异的形状。金谷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已经涉嫌殴打未成年了,蹲了大牢都没有理由辩解,现在见了这小丫头的伤势只觉得人类心中的恶意是没有理由的,对这小丫头的施暴的人已经有了涉嫌反人类的倾向了,手段残忍,癖好也怪异得不行,存粹只是强者对弱者的虐待罢了。听着杨四等人的讲述金谷只觉得汗毛根根竖起,内心悚然。听目击的人描述,当时作恶的人对这上前乞讨的小丫头为难道:“既然乞讨就该磕头。”

于是就让小丫头在众目睽睽的大街上跪下来磕了头,又说要磕得响亮才给,不依,就上了手,强按着小丫头的脑袋撞在地面上,身体的疼痛和内心的恐惧令她哭出声来,那些人听闻痛哭就说聒噪,指使着爪牙拳打脚踢,将那些比她小脸还大的拳头施加在身上,直到尖叫哭号变得尖利后又变了喜好,竟觉得这样的痛苦求饶有趣。走狗见了主人的欣喜直挥舞棍子打折了腿,哭声变成嘶号,主人却觉得声音凄美,边听边鼓掌。杨四还在说,金谷却是出声喝断,“别再说了。”

头上已经缠上了布带,简简单单的做了处理,已经没有血染脸庞的可怖,不过现在金谷身边却是散发着暴怒的危险气息,像个火药桶,胸中烦闷在酝酿,一点引子到来就会炸开。“他叫李香香,是李兴的妹妹。”

杨四说完这话就闭上了嘴,留着金谷在一旁胸口起伏。那小子。银子是留着给这女孩的买药钱,金谷摸到人家老窝来,杨四等人怕金谷再像伤害李香香的人一样对这里的孩子下手,这才破财求保其他孩子的平安,现在看来那小子袭击的动机已经很明显了,他想保护自己的妹妹,想要抢回被金谷拿去的银子,那是后续治疗的关键。已经说不出什么来了,只是看着面前躺着的小姑娘,心灵在受着鞭挞。怀里的银子金谷第一次觉得烫手,掏出递给杨四,金谷说:“银子给你们,就当是给那小子的医药费。”

说着也不再管杨四的意愿就那么塞了过去,转过头看着虚弱的女孩,“把这孩子搬到我那里去吧,你这边人多,不便静养。”

不等杨四再说下些什么,就道:“怕你不放心,就把那小子一起带过去我那里住着,顺便你也跟着送过去认认门,万一好不了你也知道我住在哪里。”

金谷说的快,理由也正当,连杨四他们担心的事都帮忙想到了,金谷正欲再说些什么,杨四却道:“贵人高义,杨某虽想将这丫头照看在屋里,只是平时兄弟几个还要到那港口为其他孩子挣口吃的,实在分身无法,这银子还望贵人留下,就当是医药钱。”

金谷推了他塞银子的手,说:“找板子来吧,家里人少,不缺那点钱,给其他人留着。”

说着就不再管,只是催促着人将这孩子安顿到自己家里。如果刚才没有听杨四的,没有进来,也没有看见这孩子的惨状,那金谷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银子照样拿,要是以后哪天遇上他们,再听说这件事的话自己就悲悯天人,痛恨的悔过一番再感慨一下世间不公云云就是了,既显得自己正义,又不用为此负责或者做些什么。但是,现在既然遇上了就觉得碍眼,看不过,虽然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还没有冷血到看着一个小女孩在自己眼前呜咽哀嚎的程度。……杨四和另一个叫杨云荣的汉子抬着李香香,小心翼翼着脚步轻盈的走着,生怕颠坏了孩子,而金谷则是背着李兴这个臭小子,虽然很是同情他,但是这人冲自己脸上吐口水这件事还是让人耿耿于怀,金谷到现在还觉得脸上敷着一层口水,连带着还有他的口臭,看他样子也太虚了,年纪轻轻挨了几巴掌到现在还没醒。当走到院子前时杨四停下了,看着院门呐呐出声道:“贵人说的住处就是这里?”

点点头,金谷没有言语,只当是杨四在诧异自己一身布衣百姓打扮却住着院子,头也不回的就开门进去了,没看杨四脸上的神情。等进到里间,听见声响的谢苓走了出来,二丫则是没有见到。看见家里的女主人出现杨四就出声,神情恳切的悲声道:“得要叨扰夫人一番了,孩子受了重伤,家里实在吵闹,不便修养,承蒙贵人收留,就给带到了这里,还望夫人海涵。”

听着金谷带回来的人叫着夫人她还是有些尴尬,不过只是掩藏的很好,眼眸微垂,待到杨四表明来意后,谢苓才想起来行了个万福,说:“拙夫不济事,壮士说的哪里话,快快带进来。”

说着就领着进了一间干净厢房。轻轻将昏迷的李香香放好,看着脸色苍白的孩子谢苓也是怜爱之心泛滥,红了眼眶,抹着眼角,“真是可怜的孩子。”

见家里的女主人没有金谷那般粗鲁后杨四不由放心了一些,是个良善的女子,待到李香香没有出现什么不适后众人出了门,谢苓要去找二丫提醒一下,免得她咋咋呼呼惊扰里边养病的孩子。杨四和杨云荣拱拱手连声道谢,金谷的手还托着背上臭小子的屁股,没法还礼,只能是嘴上说些。他们有事要忙,还要照料其他的孩子,就没再逗留,只是金谷见杨四几欲出口说什么,看着他,他又没能说出来,背上的人金谷还没有放就没送到门口,等到人走了后金谷才将人直接放到地上。乖乖,虽然不是很重,但也是背了一路了,放在后院肯定不行,里边只是一对母女,将他放到前院又怕他晚些醒来发现呆在陌生的地方,心生忐忑摸黑到自己房里伤害自己。于是,金谷就想着让他跟着一起睡,到时手上捆上一根绳子,他醒了后只要动弹一下自己也就知道了,不过现在太脏了,金谷耻笑着连连摇头,万一跟着进去几只虱子那以后就不用忙活其他事了,整天像只狒狒一样忙着抓虱子就行了。将开水倒进桶里,再混入凉的,试试水温后金谷觉得差不多了,从门口将那李兴扛进了屋里,扒了衣服后金谷见到了那微微隆起的胸脯,男孩子的胸脯实在没什么看头,虽然皮肤也是白璧无瑕,不过自己低头就能看,没什么好奇怪的。随手丢了衣服后金谷解开裤腰带,粗布裤子缓缓褪下。金谷不得不嫉妒这小子天天在外边跑还能保持皮肤的洁白粉嫩,只是褪到腿弯了才发现这小子少了点什么。把儿呢?怎么会没有?卷曲的几根耻毛夹杂在一双芊芊细腿间,再看看那平坦的胸脯,金谷有了不好的预感,裤子也不脱了,急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夺门而出,边跑边喊:“娘子娘子,快来看,快出来看啊,这人没把儿。”

……等到谢苓将人洗干净,放到床上躺着后,金谷还在门口傻愣,女的,女孩子?敲自己闷棍,冲自己脸上吐口水的臭小子居然是女的,是个女孩子,自己印象中那种香香的,软软的女孩子,只是这人哪里和女孩子有一点联系?这等给女孩子抹黑的假小子,等她醒了得要向世上的女孩子道歉才行。关上房门,谢苓斜眼一瞥坐在台阶上的金谷没有说话,这是个轻浮的浪荡子,她觉得对金谷的认识又深入了一分,居然扯着嗓门喊着没有把儿没有把儿,女孩子能有那东西吗?轻啐一口,真是不知羞,正要走开却听见金谷喊来:“娘子,那丫头怎样了?”

谢苓没有回答金谷的问题,只是转过身,秋水美眸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先生,我不是你娘子,你也不是我丈夫,之前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相信先生能分的清楚。”

她的严肃直让金谷觉得离魂了一般有些慌神,头颅微垂避开了她的眼睛,嘴巴张了张,恍惚间出声道;“王夫人,那丫头怎样了?”

在言语上的博弈谢苓终究不是对手,一声王夫人出来叫的让人心里莫名多了几分酸涩,那刻意的生分刺人心口,收回目光轻吸口气平复一下后她说:“先生问的是哪个?先生有口有眼还是自己看看的好,免得说的不对了先生又会说‘这把儿怎么又长出来了’。”

金谷只觉得现在的谢苓嘴巴生的厉害,不去想再去碰她的钉子,闻言只是拍拍屁股起身,他要去看看李香香如何了。待金谷走后谢苓才轻呼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关节处粗糙的老茧,布满风吹日晒痕迹的手背,用力握了握,眼眸多了几分决然后才又轻轻放开。二丫在守着李香香,这个比她大一些的小姐姐看着让人心疼,不过她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比起写作业,这样看护病人的工作更加令人放松一些。直到金谷张开的五指轻轻盖到她的头上,柔柔的抚摸着,“先生来啦。”

二丫仰起头,见金谷在看着这个躺着的女孩,他眼中的难明的神色二丫看不懂,只是觉得有些可怕。低下头,揉搓着二丫柔软的秀发对她笑了笑,说:“叔叔来看着,二丫去帮你娘亲做饭去吧。”

这一瞬间二丫觉得先生又变得温暖了不少,刚才的眼神恍如错觉,她乖巧的点点头后跑开了。坐到床前,金谷轻轻掀起薄被,那扭曲的腿骨印入眼前,盯着好一会儿金谷只觉得这一幕已经印在了心间才轻轻盖上,李香香的呼吸还算稳定,他不知道什么样的求生欲才会让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活着,头骨、肋骨、手骨、肩胛骨等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就算治好了以后也会落下终身的残疾。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前在和杨四的交流中金谷没有提及伤害这孩子的是什么人,杨四也没有说,敢于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伤害了这么小的孩子而没有遭受处罚和非议的人,绝不是现在的金谷能够招惹的,就算是偷偷下些黑手也是难保自己不被抓住,现在想要为这孩子出口恶气,将犯人正法也是有心无力。挫败感油然而生。呆了许久,眼见天快黑了后金谷来到了大厅,该吃饭了。饭桌上有些沉默,金谷和二丫埋头吃饭,谢苓则是不时给二丫夹上一些,两人都没再说什么,只是一会儿金谷出声道:“谢苓想不想做些生意?”

还好,没有再叫那个称呼,令谢苓松了口气,思虑了一下金谷的问题后她点点头说:“先生可是又有了好的主意了?”

扒拉一口白米饭的金谷若无其事的说:“想起了一个制作甜点的办法。”

“先生还请细细说来。”

“酿造啤酒时弄出了酵母,只要给面粉加上这个就能使其在烘烤时膨胀,就是变大,加上一些糖后就会变得松软可口。”

想了一下后谢苓觉得金谷描述的和炊饼有些相似,便说:“先生说的可是炊饼?”

金谷一愣,炊饼不就是包子吗,来到这边这么久了,对这些和现代称呼有所区别的东西还是渐渐能够对的上号了,摇摇头,“不是,炊饼是炊饼,面包是面包,不一样。”

“面包?”

这又是一个新词,谢苓开始思索和这个所谓面包关联的东西,一阵脚步声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家里人都在这里了,而且院门都关着,有人走动就只能是院子里的人,除了那个重病的李香香就只有李兴了。果然,走到门口的李兴见到正在吃饭的一家人明显一愣,目光带着茫然。她换了一身打扮,不再是脏兮兮的样子了,来了那么些天,谢苓也是买了不少的布匹和成衣,现在她换上的就是谢苓的衣服,有些宽大,却是不再像个假小子一样令人雌雄难辨,只是那个平平坦坦的胸脯让金谷一阵失神,不理她,金谷埋头吃饭。谢苓倒是起身招呼着,“李兴姑娘醒了,快来坐上一起吃饭。”

说着就拉着坐下,李兴明显还有些茫然和拘束,待她看清面前坐着的金谷后咯吱咯吱的咬牙声音就出现了,“咳咳。”

金谷假模假样的咳嗽两下,而后说:“快吃饭。”

怕她当场暴走,金谷又补充道:“你妹妹也在这里,之前我和杨四商量了一下,觉得把你妹妹放在那里恐怕不好养病,就在你昏迷的时候把你们都带来了。”

说到昏迷时金谷还往她脸上瞧着,还有些肿。说起这个李兴的牙就咬的咯噔咯噔响,好在旁边谢苓还在,她盛了一碗饭递给李兴,出声化解道:“李兴姑娘别理他,空有一身蛮力不懂怜香惜玉的家伙。”

盯着金谷看了一阵,见他没有理会后李兴也就失去了兴趣,“舍妹遭恶人所害,辛得夫人相留。”

说着就要盈盈下拜,谢苓赶紧扶起,待说起李香香的惨状两人又是一阵垂泪。只是光看阵势金谷就觉得这个李兴不简单了,姿态拿捏的就不像一个光会偷东西没有教养的小贼,只怕和谢苓一样,都有着自己的秘密,不知道又是谁家的落魄大小姐,不过谢苓不愿说金谷就不理会,这个李兴也是一样,还是二丫好,小小年纪只知道吃饭,心思单纯又懂事,越看越喜欢,于是不顾两人在那里哀叹,金谷大煞风景的举起碗喊道:“娘子添一碗饭。”

谢苓:……李兴:……等到谢苓给金谷盛了满满一碗后金谷向李兴挤眉弄眼挑衅一番,咯吱咯吱的咬牙声音又一次响起。“娘亲,添饭。”

二丫也开开心心的举着碗来凑这个热闹,却被她娘亲给瞪了一眼后灰溜溜的自己起身。吃饱饭金谷看着两人还在说话,便道:“想来李兴姑娘遭此憾事心中郁结,还得娘子好生开解安慰一番,我见你们二人颇为投缘,想来夙夜相谈也能让李兴姑娘熟悉熟悉环境,接下来她还得多住些日子呢。”

李兴有些踟蹰,谢苓见她的模样也就点头应是,而后说:“那香香丫头怎么办?”

抱起吃饱了的二丫,金谷站起来,“我带着二丫去守着,晚些二丫就跟着我睡了。”

也不待她俩再说,就抱着二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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