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府司时，李九瑜还在想如何激怒他们。突然被旺财撞了一下脚后跟，李九瑜看了看旺财，旺财也因李九瑜顿步而仰头看着他。“旺财，你真是我的福星。”

李九瑜突然计通。“既然普通放法难处理，那就狗子和处罚嘛，打伤他的巡犬，再向教司长官参他一笔，挨顿打，矛盾不就起来了吗？”

若说其他方法慢。那击伤训犬，则是最好的方法，虽然自己也会挨板子，但对方更惨，因为巡道是按天计的，这就意味着多日不能行职，也意味着要挨好几天屁股打。不过好在皇家的犬和民间的狗不同，皇家的犬是与穹熊杂交而来的，穹熊的恢复能力极强，而且耐力好，而一次穹熊与一只雌狗鱼欢，那雌狗诞下了熊犬，也被皇家一次巡狩发现。故而此后以熊犬作训犬，耐力好也意味着持续工作，确保皇室安全。所以李九瑜特意挑在其他训犬人都出去巡宫道的时间，杖打了胖子的巡犬，激怒二人。至于为什么符华不选护卫犬呢？因为护卫犬是狼熬，攻击力强，越是受伤越是凶性。曾有猎人好事，猎捕狼熬，结果第二天被发现身死在山间，当时闻其内脏被吃空，而同时也在十几米处发现满身刀口的狼熬，因血流干而亡，口中还叼着没吃尽的内脏。故而皇室花了重金悬买，许多猎手结队猎捕狼熬，并设了训教司作为训养人这才有了一批训犬人的生计。符华公子还年轻，怎么会想不开呢？所以才挑巡犬为目标。闲话毕。打斗还在继续。两刻钟（十五分钟为一刻）过去，一打二的李九瑜很快陷入劣势，虽说是九阶武夫了，但终究没有入品，与有九阶巅峰的武夫打还是吃力的，更何况与两位。且无暇停息，自然很快落入下风。这时，膘胖男子从李九瑜右身猛地一甩棍，敲向李九瑜的小腿肚，李九瑜还没提上气儿，身子疲累，三人打斗每一刻都是全力而为，这也造成了身体气力损耗很快。面对这突来的一棍，李九瑜只能拼力抽起腿，但还是满了半拍，那一棍重重的抽打在李九瑜的右腿肚，疼的李九瑜脸涨红。高瘦男子也一棍横来，李九瑜急忙用左臂去挡，这也得益符华前世学过一年多的跆拳道，虽说架住了教棍，但奈何教棍材质韧弹，还是被敲中脑袋 疼痛感拨动神经，让李九瑜眼睛有些发昏。很快，伴着疼痛，一道热流痕自李九瑜头上顺流下，李九瑜趁势一闪几退，拉开了与二人的距离。李九瑜感到疲力，已经有些站不住了，看了一眼挨棍的手臂，此刻正不受控的打着颤，可见这一棍有多重，要不是符华及时挡一下，这会儿四叔家该开席了。“你们干什么呢？！”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虽男尤女，是太监的声音。三人投去视线，看到一个头戴冠帽，蓝衣袍，手臂弯悬挂一柄拂尘的男子。是个公公，对众人而言，在宫做事，这类人经常见，大家都谁也不理谁。而且太监一般都只是作为皇帝的传令人，有些则是负责后宫职务，以及担任皇帝子女的理事官。但此人对李九瑜而言，可不一样了，简直是与众不同。这是谁？这不是蔡公公吗！救星来了！李九瑜看着蔡公公，又扭头看了一眼胖子和瘦子，突然计上心来。“蔡公公…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李九瑜丢下教棍，哭着跑向训教司门前站着的蔡公公。“嗯？怎么回事？”

蔡公公一脸疑惑，他们三人怎么好端端打起来了，虽说我不关注训教司，但平日里，数他们最团结，此刻竟相打起来。“蔡公公，你得给我做主啊。”

李九瑜扮着哭腔，头披血痕，一副惨状。蔡公公皱皱眉，看着李九瑜问。“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蔡公公，今儿个听这两位同僚在谈及您，我就想着多了解一下，结果就听见他们说。千安公主府上的蔡公公，出身地微，好端端的才华，却得罪皇上，贬作宦官，不是男人的东西。”

蔡公公眼中眯成一条线，看向膘胖男子和高瘦男子。高瘦男子和膘肥男子一头问号，随即反应过来，向蔡公公解释。“蔡公公，他是诬告我们的，我们没有嚼您舌根，您别听信了他的谗言。”

蔡公公看着他们的表现，又回看向身边惨兮兮的李九瑜，没有说话，似乎是有些不相信李九瑜了。李九瑜不着痕迹的偷偷在自己腰子上揪着一圈肉，用力的拧转，疼的眼泪都出来了。“蔡公公，我原本听到此处就要不乐意，和他们说，您宅心仁厚，昨天我还得罪您，您宽宏大量，没和我计较，每天都兢兢业业，操劳殿下的生活，又体恤下属，是我等之福。”

蔡公公看着李九瑜，示意他接着说。“但他们却说您是个阉人，一辈子太监的命，却操心别人肾虚。”

蔡公公听到这，眼睛眯线，咯咯磨牙声自他鼓起的腮帮穿出，李九瑜一看，心想有戏！“蔡公公，别听他瞎说，我们从未有此大逆不道言论。”

看着蔡公公表情阴翳，高瘦男子头上冷汗直冒，连忙解释。“蔡公公，是这小子无故殴打刘福训犬人的巡犬，我等因要被责罚而斥责于他。不想，他竟毫无悔改，还嘲笑我等，这才与他打斗。”

蔡公公这才注意到大理石地板上躺着一只黄熊犬，正喘着粗气。又转头看向李九瑜，眯成线眼询问。“他们说的是真的？你敢骗我可不轻饶！”

李九瑜一脸正色，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蔡公公，他们说谎，原是我辩解无误，与他们意不相投，惹恼了他们，仗着熊犬恢复快，他们便斥令巡犬来咬我，我以教棍打伤了巡犬，他们见压不住我，所以双双出手攻击我一人，还说……”李九瑜看着蔡公公，没继续往下说，让蔡公公知道他还有话欲言却止。“还说什么？”

蔡公公看了一眼李九瑜。“他们还说，我是一条太监的忠犬，但即使我摇尾巴讨好，您也不能给我恩施，我如何奉承您，您也不会长出那宝贝。”

李九瑜边说边注意蔡公公得表情，看着蔡公公得脸色越加阴沉如水，李九瑜越加开心。心想…果然，史书诚不欺我，太监最在意男女方面，因为身体缺陷，所以很没有安全感，权力和金钱才能给他们带来安慰。也因为缺点我，所以才嫉妒心强。“大胆！”

蔡公公彻底怒了，继续看着李九瑜，指令继续说。李九瑜会意，心下窃喜，脸上表情继续求爷爷告奶奶的说。“他们还说，今晚要去红教坊，玩女人，还要叫五个。”

李九瑜声音越来越小，但蔡公公却听得清楚，整个就被气昏头了，失去理智，咬牙切齿。红教坊是高级的风月之所，一般月俸较多的官职，或富商，才贵之人才去的场所。而蔡公公自己因为缺陷，定然是不去那些地方的，这可是男人硬伤，这两人明知如此，还敢揭他的痛，还敢叫五名女子。宰相门前七品官，而蔡公公可是公主府的理事官，皇帝的亲属自然比外臣高，但这二人如此折辱他，真是把他不放眼里，若非眼前这小职训，他还不知道自己如此被诋毁。蔡公公气极反笑。“好啊！好啊！”

蔡公公扭头看向高瘦男子和膘肥男子。“你们叫什么名字？”

高瘦男子和膘肥男子对视一眼，意识到这个太监被带偏了，但最终还是答复。“刘福。”

“楚天江。”

蔡公公深深看了他二人一眼，阴沉着脸走了。而刘福二人也脸色不好，被李九瑜摆了一道，刘福突然气上心头，抽出佩刀，向李九瑜砍来。李九瑜一个激灵，快速闪避，大喊一声。“蔡公公救命！”

蔡公公暮然回首，正见刘福挥刀。“住手！”

被蔡公公瞪一眼，刘福停下挥刀的手。“小职人，跟我来！”

蔡公公更怒，居然有人敢如此轻视自己，自己人还没离开，居然就要行凶。简直目无王法！李九瑜屁颠颠的跟在蔡公公身后，回头看了一眼刘福二人。……千安公主府前，蔡公公令李九瑜止步，自己入了府，向屋门而去，脸上的阴沉没有化开。李九瑜眼见着蔡公公入了府院，沿着青石瓷砖地板行走的身影越来越小，走了十几秒，直到在一朱漆石柱墙基转角，不见身影。李九瑜站在千安府门外，被站守的公主侍卫挡在门外。途经的宫人都稍将视线在他身上停留，宫女走远时还细声讨论，不时还微微回头看了李九瑜一眼。当然，李九瑜不为所动，以他的定性，花丛中的战士，职场上的游鱼，怎会因女子的侧目而紧张？……顷刻，蔡公公自占地数百米的公主府阁的门中走出，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是，他脸上的阴沉化开了，稍微挤出点笑，迎出对李九瑜说。“小职人，你做的很好。”

然后，蔡公公贴近，微眯眼睛对李九瑜说。“小职人，替我盯着那些个多嘴的竖子，我要知道他们的名字。”

李九瑜一个职场老下属，深谙上司的心思，凭借忠犬的责任感和老鹰比的智慧，知道蔡公公的话里话，连忙挤笑弓腰。“是。”

“啪。”

李九瑜抱拳。“公公，卑职还有要务，先行告退。”

“嗯，去吧。”

李九瑜转身大步离去，表面不变，心里窃喜…抱到了公主府的太监大腿，虽然说太监权力不高，但是毕竟是公主门内的官员。比起背无靠山的小官要牛逼的多。旺财迈着小短腿，踏踏的跟在李九瑜脚后跟，现在的李九瑜，已经从狗主人加身间谍了。李九瑜沿着宫城瓷道走着，来到一处建筑群，杂乱的吆喝声从远处入耳，吸引了符华的注意力。“怎么这么热闹，宫门附近这么喧哗，这不会是那儿吧？不会吧？”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坊市吧？……李九瑜心中有所猜测，但又不敢确定。想当年，符华也是学院里的尖子生，老历史迷了，大到西周到现代，小到内宫深规。“以这片坊市区而言，在以前学过的内容经验而讲，这应该是坊市制度的市。而坊市制度在隋朝已经渐完善，唐朝将坊市制度完善，并以朱雀大街为全长安城中轴线，将全城分东西两部分，分别是外郭城，宫城，皇城等。东市和西市，俗名东贵西富，顾名思义，自古有男左女右，左尊右卑。东市靠近三大内等皇室贵族居住区，为贵族服务，所以货品多是名贵，稀罕物，什么山珍海味，宝玉锦衣之类。西市是商人起家的地方，多是些花哨物品，当然也是外国商人的聚集地，要问为什么东市不行？东尊西卑。这里主要是什么酒馆，首饰，邸店，胡食店。”

李九瑜入了坊门，正见一列维持秩序的巡卫走过。这些人看了他一眼，不见波澜的走过去。李九瑜继续往里走，看见几个异貌面孔，一看就是‘外国人’，衣袍也是与众不同，花哨的三彩色长袍，与阿拉伯…不，该叫大食了，与他们衣物差不多。“看来原主在西市打工啊。”

李九瑜笑容逐渐放肆，露出老奸巨猾的贼笑，在职场，一般符华露出这个笑容，就是要发财了，也意味着要有人被割肉了。小旺财迈着小脚步踏踏的跟在李九瑜身后，左右仰望着，不知它是在看衣裙，还是在看食粮。啪的一下，就撞在浮华的脚后跟，摔坐下来，仰望正看到一脸变态的李九瑜，刷的一下站起来，向后退两步，瞪大眼睛。而李九瑜正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捞银子，怎么变成表面穷苦，实则家财百贯的阔佬。歪头的旺财看着变态的符华…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