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赵大海家，不等进去，在门口我差点就被熏得退避三舍。浓烈的恶臭铺天盖地。宛如一个天然的垃圾场！院子里没有声音，也不知道独自待了一晚的赵大海怎么样了。推门而入，我才知道为什么会臭气熏天。赵毅王牛他们的尸体还摆在院子里。整整晾了一晚上，不臭才怪。赵大海还被用链子拴在角落，半合着眼，见到我过来，立马张嘴怪叫。听声音，似乎是在骂我。看来还没被吓傻，我笑了笑，眼神一冷，走过去，往他腿上踹了一脚，似笑非笑道：“怎么样，这一晚上滋味如何？”

赵大海用仇恨的眼光瞪着我，但不难看出眼神里还藏着一份恐惧。“鬼祟已经消失了，赵大海，我倒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当年还有胆子分尸？”

“你怎么知道？！”

赵大海脱口而出，眼神惊惧。“我怎么知道。”

闻言，我冷冷一笑，“看不见我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方方正正的骨灰盒，只不过体积更大。“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接着我就往他脑门上拍了一张定身符。现在是白天，人多。万一赵大海叫的太大声，引来外人，到时候看到王牛他们的尸体，只怕有嘴都说不清。柳瑶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十几分钟后，她冲我点点头。“证件我也找到了，回到城里后就直接去民政局。”

可能是听到民政局三个字，赵大海瞪着眼睛疯狂摇头，但如今不管他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为了能让赵大海乖乖听话，我又简单的用了一个术法。确保他不会引起旁人注意。“这里你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

一切准备就绪，我看向柳瑶，她毫无感情的将大门关上，冷笑着摇摇头。“我很高兴认识你，但这份高兴不足以盖过痛苦，回去后，我大概会出国吧，散散心。”

听到这话我也不觉得意外。无论是她，还是伴娘，其实她们经历的一切都是无妄之灾，如今终于要尘埃落定，痛苦的回忆，就该封存。本来柳瑶打算今天动身，但对我来说还是仓促了一些，最终决定两天后离开。离开前，至少也要先把王牛他们的尸体放回去，总不能烂在院子里。王牛和赵毅还好说，钟旺毕竟还有家人，再过两天就到头七了，等头七一过就要下葬。到时候负责抬棺的一掂量，发现重量不对，只怕柳瑶的名声会不好听。当晚，趁着夜色，强忍着恶心，我将钟旺他们的尸体放了回去。本来这种事应该是赵大海做的，又怕他给我捅娄子，只好亲力亲为。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翠花是最舍不得我的那一个。这次回来满打满算半个月，听着时间长，但也就如白驹过隙，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等办完娟娟的事情，我就回来。”

这两天，同样的话我也不知道说了几遍，甚至最后翠花都想和我一道去。“山高路远，荒凉偏僻，村子又在深山老林，我自己都顾不过来，你要是和我去，我肯定会分神。”

我站在院子门口，再三向翠花保证，才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但此刻的感觉尤其沉重。就好像……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似的。赵大海一连被关了三天，吃喝拉撒都在院子里，身上又臭又脏。由于阳气都被娟娟抽空的缘故，一到晚上，浑身便会疼痛难忍。寻常人一晚上都很难撑过去，更别提赵大海撑了三天。如今他整个人双目无神，气若游丝，精神不济，有时候叫名字都不会答应。这样反倒方便了我们行事。走之前，我给他换了身干净衣服，算是最后一点体面。赵大海可能也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一切都很配合。我们坐了六个小时的大巴车，终于到了城里。防患于未然，我先陪着柳瑶去民政局办了离婚。直到她的家人来接，我才去忙自己的事。花了一下午时间准备好需要的东西后，我便准备去往娟娟的老家。随便找了家旅馆休息，隔天一早，我就坐上了去邻市的火车。两个小时后转客车。兜兜转转六个多小时，终于见到娟娟口中说的大山。远远望去烟雾缭绕，颇有点昆仑仙境的意思。当地人管这座山叫做雾山。简单直白，就是因为山上的雾气终年不散。乌山脚下有个雾山村，据说只有村里的人对雾山最熟悉，我要是想进山，肯定要找个当地人当导游。我现在待的地方是个小县城，要去雾山村一天只有一趟车。知道这个情况后，我当机立断，直接租了辆三轮，让老师傅送我过去。幸亏雾山村不是什么闭塞的村庄，县城里有不少人都知道怎么走，开车也就一个多小时。当地人对雾山知道的不多，因为雾气的缘故，进山的人不多，也没有什么离奇的传言。老师傅是个自来熟，估计是把我当成旅游的了，一路上都在说这里的风土人情。“听您的意思，有不少人来雾山？”

“那可不，不少学艺术的娃子都来，哎，小伙子，一会儿捂上鼻子，最好能拿衣服挡一挡。”

说着说着，老师傅突然提醒道。“要起雾了！”

话音未落，我就发现周围都是白雾。一开始很淡，然后越来越浓，周围有什么东西都看不清，白茫茫一片。起初我没把老师傅的话当回事，结果雾气中传来很刺鼻的味道，说不上来，但绝不算好闻，甚至有点呛。我连着咳嗽两声，赶紧用衣服捂好鼻子，约莫十来分钟后，周围的雾气就散了。“老叔，刚才是咋回事儿啊，咋起了那么大的雾。”

“我也不知道哩。”

老师傅摇摇头，语气习以为常。“八成是和雾山有关系，每次走这条路都要起雾，以前还有人说这雾气里有妖怪，我开了这么多年车，一次没碰到。”

老师傅随口打趣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