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过半，楚山河和小山河牵着驴车一边闲聊一边慢悠悠地走着，月光清亮，树影摇曳，夜风轻轻吹着行夜路的过客，宁静美丽的夜最是动人心。楚山河说道：“月冷松青路途坦，心神舒爽两小人。”

小山河说道：“师傅喜欢静夜连我也喜欢静夜。”

楚山河说道：“你师傅我喜欢的是夜的韵味，你喜欢夜的什么？小毛孩子你懂什么？”

小山河回道：“静夜静夜，我不喜欢静我喜欢什么？你懂什么？老酒鬼。”

楚山河说道：“你小子说什麽都有理，就是我这当老子的怎麽当都没理。”

小山河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楚山河不以为然地说道：“棍为百兵之祖，枪为百兵之王，剑为百兵之君，刀为百兵之胆。小子你想学什么兵器？”

小山河不解的看着楚山河说道：“师傅，你说这个干什么？”

楚山河不作理会继续问道：“你喜欢什么兵器？”

小山河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剑吧，够灵便。”

楚山河说道：“好，师傅我正巧有一套剑法，你可有意学？”

小山河惊讶地看着楚山河：“你个老酒鬼还会剑法？莫不是欺我年纪小存心唬我吧。”

楚山河朗声笑着说道：“非也，非也，为师真的有一套剑法，自创的，名叫含沙剑术，我起的名。”

小山河睁大了眼睛说道：“师傅，真的吗？你要教我武功？”

楚山河笑着说道：“当然，你想不想学？”

小山河开心地说道：“那还用说，我自然愿意。我常听别人说在江湖上最负盛名的就是武学之道，每个人还都想争这江湖第一，我自然也乐意学武功争第一。”

楚山河说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能够做江湖第一的确是很多人的梦，不过我到不希望你去争。”

小山河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楚山河解释道：“因为做第一太累，要打倒很多高手，而且有很多人都想杀了你自己做第一，这样的生活你早晚会厌倦的，其实江湖上有更有趣的事情，这需要你自己去体会。”

小山河若有所思地说：“是挺无趣的，不过很刺激。”

楚山河撇撇嘴说道：“刺激，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什麽叫做害怕。”

小山河默不作声。楚山河继续说道：“刀剑无眼，每个生命都值得尊重，倘若只是比试高低不伤人性命那也是很有意思的。”

小山河精神头又回来了说道：“师傅所言甚是。”

楚山河看着小山河笑着说道：“你呀，一门心思的江湖事，可不能忘了读书。”

小山河回答道：“知道了，师傅，读书可以明智，我会好好读书的。”

楚山河满意地说道：“那就好，从明天起就开始学习这套剑法吧。”

小山河说道：“师傅你的剑法为什么叫含沙剑术，这名字怪怪的。”

楚山河说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小山河说道：“这两句诗很像是出自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之口。”

楚山河说道：“那是自然，我可是非名人佳作不读的，所以取名字也很有意境。”

小山河说道：“那你讲讲这其中意境之所在。”

楚山河低着头默不作声过了良久才说道：“为师年轻时征战过沙场，平定过四方战乱，国家太平后，就离开了军营，所以这‘含沙’二字便是为师前半生的光辉写照。”

小山河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这师傅，好厚的脸皮。师傅既然当过兵为何没混上个一官半职？”

楚山河回道：“因为封侯非我意，我只想浪迹天涯做一辈子的江湖客。就像现在，很安稳，很平静，就像小河里的水，没有惊涛拍岸，没有波涛汹涌，静静地、缓缓地流着，不急不躁。”

小山河说道：“但是我觉得很乏味。”

楚山河说道：“说明你的境界不够高。”

小山河说道：“听你吹牛可真不废银子，我今年才七岁。”

楚山河说道：“七岁怎么了？为师当年七岁学文，八岁练剑，九岁上知天文，十岁下知地理，一直混到现在无所不通，无所不晓的。当然你就没有为师的聪明才智了，对不对，不着急知道答案，因为答案始终不唯一，你只管向前走，慢慢地成长就好了。”

小山河说道：“这话听上去还有几分道理。”

一路上师徒二人欢声笑语极是轻松快乐。楚山河回到屋子中，从一只箱子中拿出一柄木剑，木剑通身黑红色，楚山河轻轻抚着这把剑，隐隐约约似有剑鸣传来，楚山河微微一笑将剑放到了桌子上，吹灭灯烛，便睡了去。翌日，天亮，楚山河拿着木剑来到院中。小山河洗漱完毕，来到楚山河身旁，看着师傅手中的木剑甚是惊奇，伸手摸了摸，发觉是把木剑，面露不屑说道：“原来是柄木剑。”

楚山河看到小山河的样子笑着说道：“你不要小看它是把木剑，木剑也是剑，用好了一样所向披靡，所以这要看用剑人有没有这个能力驾驭它。”

小山河说道：“换做旁人有没有能力我不知道，不过我肯定是很厉害的。”

楚山河笑道：“今日，为师便将这柄木剑传授于你，不求你行侠仗义，只求别弄丢了为师的宝剑。”

小山河笑嘻嘻地接过了剑仔细端详这柄剑，身长三尺，通体黑红，又宽又厚，没有剑刃，透着一股凝重深沉的气势。虽是木剑却很坚硬，小山河抚摸这木剑然后悠悠地问：“师傅，这剑确实与一般木剑不太一样，总感觉怪怪的，此剑可有名字？”

楚山河想了想说道：“这柄剑不但有名字还大有乾坤是柄宝剑，所以叫包乾坤。”

小山河想着这准是楚山河随口胡说冲楚山河翻了个白眼。楚山河看他这番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为师这可是在授剑，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好歹我是你师傅啊。”

小山河说道：“是，徒弟记下了，见此剑就如见师傅。”

楚山河打趣地说道：“这样子才像点话吗？不然传出去人家要说我这师傅教徒无方，颜面扫地怎么行。”

小山河满不在乎地说：“老酒鬼假正经。”

然后接着问道：“师傅今日我们不去卖酒吗？”

楚山河说道：“今日不去了，即授你器当授你术。”

小山河甚是开心说道：“师傅你那个什么什么沙剑，厉害吗？”

楚山河纠正道：“我的含沙剑术到你这里怎么感觉一文不值。”

小山河说道：“怎么会，是含沙剑术、含沙剑术、含沙剑术，我记住了。”

楚山河说道：“记住了就好，可接下来你要记住的东西很重要，剑式。”

小山河撇撇嘴说道：“我在书中看过，不知师傅的剑式有什么厉害之处。”

楚山河说道：“师傅的剑法精妙绝伦，可助你逢凶化吉，保一生之平安呐。”

小山河挥挥手，走到一旁的木墩坐了上去道：“你先露两手让我瞧瞧。”

楚山河说道：“这剑式就是出剑的方式，你手中握剑如果没有剑式那也就是挥剑乱砍没有章法，如果你学会了剑式，在剑式的引导下出剑就有了法。人们常说剑法精妙，那剑法的精妙就在式，一剑一式，百剑百式，行于一处便是剑法，所以法之根基为式，式式为骨百式成法。”

小山河说：“我懂了师傅，那你快露两手。”

楚山河微笑地看着小山河不知他是真的听懂了还是应付于是又说道：“不急，这含沙剑术十八式有成百上千种变化，每一套出剑的顺序便是一种变化。”

小山河惊喜地说道：“这般厉害，要怎么记得住呢？”

楚山河说道：“不用全记，只需记我交给你的这十八式，至于你的出剑顺序，随心所欲，顺畅就好。”

小山河“嘿嘿”一笑道：“那就在简单不过了。”

楚山河说道：“看好了我现在就讲这含沙剑术完整地给你示范一遍。”

说罢，从小山河手中取过剑来，身上气势陡然而增，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展现出来，最后收剑，看得小山河是目瞪口呆。楚山河问道：“看清楚了？”

小山河只是呆住了连自己都不知道是看清了还是没有看清，只是看到这剑耍的真漂亮，然后晃过神来说道：“看清楚了又好像没有看清楚，太快了，不过你耍的真是漂亮。”

楚山河“嘿嘿”一笑道：“为师行剑如蛟龙出海，虎啸山林，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至极，你看不清是自然的，不过我刚刚的这套剑法就是我初创之时的剑法，现在我就一式一式地交给你。”

小山河从木墩上一跃而起道：“是。”

小山河不懂如何行剑，只是模仿楚山河行剑的方式，虽无气势却也学得有模有样，小山河越练兴致越高，不出半日就将含沙剑术十八式掌握的八九不离十了，小山河对楚山河说道：“师傅，你创这套剑法之时为什么不多创几招，就这一十八式很快就学完了。”

楚山河说道：“贪多嚼不烂，你不知道自古以来独创一门剑法有多困难，若是创一门上乘的剑法更是难上加难，上乘的剑法那都是经过了千锤百炼的，一代一代传下来，补拙取巧，才终于成为上乘剑法，所以你不要小瞧了这一十八式，他可是招招求精。”

小山河问道：“招招求精，那我要跟别人打架会不会处处挨打。”

楚山河答道：“也看运气，毕竟传到你这里才第二代，为师还等着你将他发扬光大呢。”

小山河兴高采烈地说道：“厉害啊，我可真厉害。”

然后问道：“那这剑法的奥妙之处在哪里？”

楚山河扶着下巴思索着：“奥秒之处，这奥秒之处嘛……”楚山河眼睛一亮：“这奥妙之处实在奥妙，为师军伍出身，创的这套剑法自是沙场杀敌所用，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所以杀气极盛，非行君子之道之人不可学，视人命如草芥之人不可学，争强好胜贪功尽利之人不可学，需以平心养杀气静气抚杀心，所以有助于你修练心性此为一妙；含沙剑术十八式，浑然天成，重要的是这十八式连起来的时候不需要固定的章法，行剑随心所欲，不拘一格，挥洒自如此为二妙，如何？”

小山河半信半疑地说道：“原来这套剑法这么厉害，这么凶猛，这么潇洒，不过你可别骗我。”

楚山河说道：“那是自然，这可是师傅杀意最重的时候所创，所以你要慎之又慎，不能乱伤人。”

看着楚山河如此信誓旦旦地说小山河也就相信了，小山河又问道：“既然这套剑法杀气这么重，那师傅为什么要传我这套剑法。”

楚山河大笑几声说道：“这个嘛，因为它......，不是说了嘛，非杀气不养君子，有助于你养君子之道。这君子嘛，不争之时风度翩翩、知书达理、温润如玉；若有所争时，杀气飞腾让人闻风丧胆。”

小山河邪笑道：“果真如此？”

楚山河说道：“果真如此。”

小山河笑着说道：“果然还是师傅考虑的周全，师傅果真对徒弟疼爱有加用心良苦啊。”

楚山河”嘿嘿“一笑说道：“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少年郎行事好凭猛气，若不知方寸伤人性命可会招来祸端。”

小山河脸色一转担忧地问道：“师傅，你就不怕我成了坏人？”

楚山河说道：“为师教徒有方，怎么能够把徒弟教坏呢？我与你打个赌如何？”

小山河问道：“什么赌？”

楚山河说道：“就赌你会不会成为坏人？”

小山河说道：“书中说一切皆有变数，这可说不准……”楚山河看着小山河道：“的确有变数，但是你为什么非要相信自己会变成坏人呢？你可以想自己是位行侠仗义、做好事不留名的侠义之士。所以怕什么？还怕自己会变成坏人？这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你不要去想将来未知的变数，你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手中的剑，相信自己走的路。你要相信五爷告诉你的术、法、道。”

小山河说道：“确实如此，师傅说的在理。”

楚山河说道：“不，你是相信了你自己，我只不过是你现在的引路人，终有一天会离你而去，剩下的路还需你自己走。”

小山河说道：“我知道了，让我在练几遍。”

楚山河说道：”路漫漫其修远兮，你要自己慢慢领悟。”

楚山河看着小山河心里想道：“孩子，你将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不敢下定论，不过为师会尽吾之所能，做好你的引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