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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变与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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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凡洪、缪良身在南越军营,李凡洪十分清醒他们的处境,他们就像砧板上的鱼肉危机四伏,生死存亡是一场斗争,而与决定生死存亡的人搏斗则体现一个人的智慧。

黎重奉想从李凡洪这里得到消息,他的经验告诉他若想将事物咬在嘴里就要忍耐,尤其是对待李凡洪这样的将军。

红日倦怠,其余焰烧过的流云漫步西山,闲适的享受落霞余晖。漫步闲游是流云的喜好,时光也喜欢漫步闲游不仅如此他也喜欢和人们开玩笑,玩笑间带走了人们的青春,玩笑间带走了人们的一生。落日黄昏,余光垂帘,大地向人们展示他的新装以薄人们喝彩。

潜藏在大山中的将士们身体有闲暇但是精神无闲暇,没有战争时精神的倦怠就是将士们最危险的对手。流云可以漫步闲游,时光可以漫步闲游但黎重奉不能够漫步闲游,关则宁不能够漫步闲游。

黎重奉突然的停军让关则宁的战役不断向后延长,时光给你开的玩笑你就算不想笑也得发笑,因为你打不过他。

时间对关则宁来说拖延一日就增加一日的危险,他打算故技重施,今夜再度袭营,无论黎重奉到底为何停军他都要兵激黎重奉。

黎重奉身在军营依然不得闲,他的头脑在运转,他还在思考,他更要谋划,他要思考战争中所有可能会发生的变数,他要谋划如何从李凡洪的嘴里套出最有利的军情,他想不明白徐中年会突然死亡,徐中年的死并没有让他觉得是一件好事,他担心又是徐中年的诡计,李凡洪真的敢欺骗他?黎重奉笑道:“无论是真是假,将死之人都不必活。”

遥知走入大帐道:“将军营中一切正常,明哨暗哨都已布署。”

黎重奉道:“以不变应万变,只要我们做好充足防备,他徐中年再来袭营也要他无功而返。”

黎重奉皱着眉头道:“不对,死去的徐中年如何会袭营。”

遥知不解道:“将军死去的徐中年是什麽意思?”

黎重奉道:“根据汉都李凡洪所说,他们遇到了变数,徐中年死了,他们逃出来了。”

遥知惊讶道:“徐中年死了?他怎麽会死呢?不对应该是死了好啊。”

黎重奉道:“你莫要激动。”

遥知心情稍作平静,黎重奉道:“不过其真伪难辨,我们布防还是要一仍旧贯,不可粗心大意。”

遥知道:“布防之事还请将军放心,只是这徐中年之事到真让我始料未及。”

黎重奉道:“实在难以置信。”

遥知道:“徐中年什麽时候死的?那前日徐中年不是还带人来袭营吗?”

黎重奉道:“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不过我能感觉到前路荆棘丛生。”

黎重奉想了想道:“若徐中年死于非命能杀死他的只有汉都的皇上,而且李凡洪也讲过他们皇上的问题,不过我没有想通的是他们的皇上究竟在哪里?又为何要杀阵前大将?”

遥知笑道:“他们皇上总不可能来千嶂山吧,他们要是敢来千嶂山我们就应该派兵将整个千嶂山围起来。”

黎重奉笑道:“围起来?也亏你能想得出来,若是将千嶂山围起来,我们这仗不用打就败了。”

遥知道:“将军,姚河将军今日来报说南天门一切正常请将军放心。”

黎重奉点点头道:“姚将军善长防守,守南天门正是可以让他扬长避短。”

遥知道:“那也是将军知人善任,否则姚将军也只是一员兵长。”

二人谈笑间军医走入大帐道:“将军,那位重伤的人醒了。”

黎重奉道:“很好,我们去看看。”

三人还未走出营帐,忽听战鼓敲响示意有敌军来袭。

黎重奉道:“军医且先会帐中照料伤者,顺便告诉滦卿将军要盯好他们。”

军医领命而去。

黎重奉对遥知道:“你速领人马到东、西、南、北四大营巡视,告诉各营护军将军沉着应对切勿惊慌。”

遥知道:“末将领命。”

黎重奉道:“他们绕过先锋军直奔我中路大军看来是经过了周密谋划,不知道你们是否知道本将军已经在此撒下了大网?”

黎重奉望灿烂星河思绪飞扬,似乎成竹在胸,关则宁道:“天上的将星那一颗是属于你徐中年?本将军不关你是人是鬼只要你敢出现本将军就一定会拿你人头祭刀。”

火光四起,黎重奉想道:“果然是有备而来,可惜马有失蹄,人有失策,谁又能常胜,谁又能常败?”

黎重奉身边跟着随行兵时刻准备传递将令。遥知来报道:“将军,此番突袭与先前几次偷袭不同,他们现在的想法是先诱我军出营,然后当小股追兵脱离大军后他们再利用天时、地利对我军发起绞杀。不过我很疑惑徐中年进入千嶂山的那一战他们的人马已经所剩无几了,为何还敢做这样无谓的牺牲?”

黎重奉道:“徐中年不把我南越军队放在眼里是致命的错误。”

在黎重奉的眼里徐中年一直很轻视他们,可是他却不知道的是徐中年先前每一次的飞蛾扑火都是要让黎重奉认为徐中年在轻视他们,正因为有了每一次的飞蛾扑火黎重奉才会在不知不觉中坚定杀死徐中年的决心,作为当局者他没有看穿这一点。

遥知道:“将军我们接下来怎麽做?”

黎重奉道:“以静为动,他们想飞蛾扑火,可世上哪里有火追着飞蛾跑的道理。”

遥知道:“他们已经在我们的网里面了,我们何时收网?”

黎重奉道:“不急。”

有东营士兵来报道:“将军,敌军有十位骑兵突袭我军东大营,但是转了一圈一转眼功夫就走了。”

遥知道:“他们是不是看我们布防太严密,所以......”

西、北、南三营士兵一个接一个来报告军情但皆与东营士兵送来的军情一般无二。

黎重奉道:“他们果然想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

遥知道:“他们想先袭我中路大军一处营寨,然后等其余三路营寨人马前去助阵时有会整合兵力奇袭另外三处中的一处,将军他们是不是这样的想法?”

黎重奉饶有兴趣道:“接着说。”

遥知道:“如果他们真是这样的想法,他们哪来的马匹?”

黎重奉看着遥知默不作声。

遥知惊讶不已道:“虎图将军?难道虎图将军已经被他们......”

黎重奉道:“事未明,真伪难辨。”

遥知道:“不应该啊,虎图将军人马岂是徐中年的残兵败将可比?难道是白景祥的问题?”

黎重奉道:“事未明,真伪难辨。”

遥知道:“的确是事未明,真伪难辨。”

他们谈话之际各处暗哨的士兵前来报道他们送来的军情与明哨的军情一般无二。黎重奉道:“这下想来他们好像真的是畏惧我们的防御。”

待暗哨士兵离开后,本以为今夜就到这里了,他们可以消停了,谁想到明哨士兵又来报道:“将军,东营前方有士兵在抹黑向我们靠拢停在我们营前几十米外,只能看清他们是穿着军甲的士兵,问他们他们也不回答,特此来向将军请示。”

黎重奉问道:“有多少人?”

士兵道:“看不清的情况下约莫百十来个。”

黎重奉道:“你可估计清楚?”

士兵道:“规模的确有百十来个士兵之多。”

黎重奉道:“他们怎麽可能还有人?”

接着东、西、南、北又有士兵来报告了相同的情况。

遥知道:“为什麽会这样?”

黎重奉道:“他们在搞什麽把戏?”

当暗哨来报的时候黎重奉彻底有些坐不住了,因为暗哨的情报的确够让他们惊掉下巴,黎重奉道:“果真有这麽多人?”

暗哨士兵道:“将军千真万确。”

遥知道:“百十人左右。”

黎重奉眉头紧锁低声道:“他们还有人?”

黎重奉已经不喜欢将任何事情往徐中年身上想了,因为他认为人和鬼还是有差别的。

营帐内的所有人都在等候黎重奉的命令,黎重奉想了想终于动用最后的手段,黎重奉道:“传令暗哨收网。”

独特的鼓声敲响,暗哨走出黑暗从四面八方涌出,一顿砍杀,可结果却让他们十分震惊,他们杀死的是一位位眼睛被戳瞎,舌头被割掉的士兵。这群士兵看不清路,不会说话,彼此互相搀扶由一位被刺聋,舌头割掉的南越士兵领路。其实他们是先由汉都士兵领路绕过南越先锋军然后再由他们自己慢慢向南越大军靠拢。

当清理战场是更让他们吃惊的是他们杀死的一位位盲、聋、哑之人竟然是南越士兵是他们的同胞。当黎重奉听到这则消息十分悲痛,他们的士兵怎麽会落到这中地步,甚至是被自己人乱刀砍死,黎重奉是将军,是号令三军的大将军,他心怀悲痛沉重地说道:“我们杀死他们没有错,我们是在为了保卫我们身边的同胞而战,而对于他们我们是在帮他们解除痛苦。”

在这场无声的屠杀中有人不但手染同胞的鲜血甚者有人染上了自己亲人的鲜血,他们和其不悲痛,何其不绝望?

当然还有一件更让他们无法想象的事情发生了,当他们都沉浸在悲痛中时,黎重奉的先锋军遭到大规模军团突袭,虽然做了充足的防御准备但是当遭到突袭时他们还是没有抵挡住。

汉都军来如风,惊如雷,数倍于南越先锋军,五路先锋军皆败,残兵败将夺路而逃纷纷向他们的中路大军方向逃去。本来他们听到中路大军受到敌军的干扰时已经做好了回撤围堵敌军的准备,但是黎重奉没有给他们回撤的命令,他们以为此次偷袭徐中年一定会死于他们将军的周密安排之下,所以不免有些心存侥幸。

败的没有一塌糊涂的当属土谷所率领的那路先锋军,因为他知道了一个消息徐中年死了,虽然真伪难辨但是他还是十分清醒、谨慎。没有一塌糊涂的败并不是没有败的意思,可问题是败就是败了,这是不争之实。

当五路先锋军因为打了败仗而向他们中路大军败逃时遇到了等候依旧的南越士兵,他们以为自己得救了,本来已经看到了生的希望,老天爷却好像喝了孟婆汤一样给他们开了个玩笑,在门的前面挖了个坑,他们没来得及反应“噗通”、“噗通”掉了下去。迎接他们的南越士兵是汉都将士扮的,当败军看到自己的同胞向自己挥刀时他们不理解,不明白。五路先锋军众将士无一生还。

败虽乃兵家常事,但是败而不死才能有常事可言。

黎重奉为了这次安排可谓煞费苦心,他用一次一次让敌军偷袭成功的胜利麻痹敌军,然后为这一次的反偷袭做足准备,可是最后换来的是自己的士兵杀死自己的士兵,五路先锋军皆败回中路大军的防线之内。

下面让黎重奉没想到的是败军竟然是汉都士兵假扮的,汉都士兵到达中路大军的防线后迅速果断地展开了一次措不及防的屠杀,汉都士兵杀了个进出得胜而归。

黎重奉的中路大军由于人数优势扳回一城,对于扳回一城的中路大军而言并不是胜利而是没有败的一塌糊涂。

黎重奉震怒,但是他没有责怪他的将士们,这不是他们的错。虽然黎重奉没有怪罪,但是众将军感觉已经将黎重奉的颜面丢尽,已经将南越的颜面丢尽。将军们的双眼通红,身上伤口向外渗着血,鲜血冒着泡,可他们连疼痛都忘却了,他们只有恨,只有强烈的恨,他们想复仇,但是他们更知道他们的将军黎重奉心里的痛苦一点不会比他们更少,因为他肩上的责任太重大,没有人能够替他分忧,没有人。

黎重奉面对眼前所有将士终于说出来第一句话,嗓音略显疲惫而且有些沙哑,道:“我黎重奉对不住各位,是我把大家带入了这座死亡之山。”

他的声音飘荡在这千嶂山,他的声音飞过星河,他的声音飞回南越,他的声音响彻三军。这样的声音将士们一定不希望听到,但是他们听到的却又是这样真实的声音中说着真实的话。

遥知抱拳道:“将军,我不允许将军一人承担这样的过错,若是将军非要承担算上我遥知。”

众将士纷纷抱拳道:“末将愿与将军同担当。”

军队太长士兵太多,在远处的士兵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情,只看到前面的人抱拳,听到前面的人在喊:“愿与将军同担当。”

当声音整齐划一后已是七八声开外了,三军大震声音响亮,动天地泣鬼神,豪情壮志,回荡山间。

黎重奉看看他的将士心中充满了无限感激,人们从不希望自己饮冰,因为这是苦寒的象征,可是在黎重奉的心里众将士的担当就是那块百年寒冰冷却了他内心的怒焰。

黎重奉起身来到众将士前,双手抱拳,帐内静悄悄,落在地上的不是血,也不是冰融化后的水,那是泪水,是将士们的泪水,是不惧生死、视死如归的将士们的泪水,他们的泪水重如金,落石可穿。

黎重奉笑道:“好,都是好样的,我南越将士都是天生不畏生死的战士。”

关则宁在大帐内吩咐道:“将从南越缴获的所有粮草运到‘天堑’。”

关则宁看着沙盘细细沉思,无疑这是一场胜仗,当‘天堑’行动停滞不前时他就开始另谋良策了,他要变,必须变,要及时变,这是他在将大局展开后的第一次变,这样的改变是成功的。

此次战役中他的第一步棋是让他的将士去突袭南越军中路大军的大营,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他注定会失败,但是他要的就是失败,因为只有失败敌军才会放松警惕,认为汉都士兵是害怕了他们的防御。

他的第二步棋是利用从虎图手下活捉的俘虏,他用及残忍的手段对待了他们,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他让他们越过重重障碍来到黎重奉的中路大军,无声无息,没错,让他们死的无声无息。当南越的士兵知道他们杀死的是他们的同胞时他们悲痛欲绝,不但士兵悲痛欲绝连他们的将军黎重奉也是悲痛欲绝。攻心就是他第二步棋看到的结果。

当他的第一、第二步棋走完时,黎重奉的明哨、暗哨就已经丝毫没有作用了,当然关则宁不知道黎重奉的布防,他只是在走自己的棋。

他的第三步棋是奇袭黎重奉的五路先锋军,他的胃口很大他要吞掉黎重奉的五路先锋军。他先以数倍之敌奇袭,直接将各路先锋军打散,让他们落荒而逃。然后他让自己的将士穿上南越士兵的甲胄在各路败军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等待羊入虎口。当败军看到希望时给他们以痛击让他们彻底绝望。

他的第四步棋是让扮成南越士兵的汉都士兵做败军,败退回黎重奉的中路大军的防线内。然后进行一场防不胜防的屠杀。在这场屠杀中他以极小的伤亡挫败敌军,敌军伤亡惨重。

他的第五步棋是及时止损,关则宁怎么会有损失呢?他有,而且损失很大,他在千嶂山藏兵有三十万,而黎重奉的北进大军有七十万,他在进入千嶂山时留下三十万作为备用军队,亲自率领四十万进入千嶂山。二人兵力虽然相差十万但是在战场上平分战力的话是一对一个半人所以正面对敌双方皆有一战之力,但是这是在绝对优势理想的情况下可以这样想,但是黎重奉毕竟比他多了十万兵力,单凭将士们的勇猛来抵消十万兵力之差似乎有些异想天开,可是在关则宁的眼里的确可以打。

为什麽关则宁要及时止损呢?在可以正面对敌的情况下,他为何选择规避?全军火速攻进,以兵贵神速之理来说这一定是上上策。可是他选择不战,首先黎重奉早已将他周围的地形掌握清楚,而且做了最精密的布防,虽然他在黎重奉的先锋军的战役上取得胜利,但是仍未伤其根本,也就是南越大军大势未去。其次山间作战军队不能像在宽阔的平原之地作战一般,可以完全平铺展开,而在山间作战,居高者为优,所以黎重奉占居地形优势可以略胜他的奇袭。

略胜的意思不是完胜,若想放手一搏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考虑到自己的后顾之忧果断放弃这次奇袭之机了。收住自己的贪心,谨防自己的狂妄自大,这就是他的及时止损。

战争就是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战争,打的不是将士的生命,而是双方主将用自己的智慧对战争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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