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出来上班吗？对班长都是直呼其名？要按照你这套来，我见了李厂长，是不是也得叫人家李海洋？”

“领导就是领导，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大点声，叫我一声牛班长！”

“牛…牛班长好。”

张强语音颤抖地说道。“这还差不多，一点规矩都没有！”

牛大壮故意恶狠狠地说道，“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干得了搬运工吗？”

张强现在可是责任在身，一方面雷涛说得明白，只要这件事情办成了之后，回去必有重赏。另一方面郑怀古也许诺过，只要能干得好，就会调到会计岗位上，那时候工作可就轻松了。“我能干，你们干多少，我就能干多少！”

张强硬着头皮回道。其实对这个张强来说，那绝对是有奶便是娘，不管是雷涛还是李海洋，谁能让他更轻松的赚钱就在哪个地方干。从小就好逸恶劳，多年养成的恶习积重难返，雷涛找他来卧底也算是够没眼力的。牛大壮冷冷地一笑，说道：“搬运工和搬运工可不一样，你要是车站码头搬个货，只要年轻基本上都扛得住。”

“咱们干砂石行业的可就不同了，要跟着车跑，装货卸货是有时间限制的，到时候你要是给我干不出活来，小心这拳头不长眼！”

牛大壮这话可不是吓唬人，在80年代初，能够自己卸货的载重车辆几乎没有，都是那种老式的大解放卡车居多。装货的时候倒是比较简单，毕竟在生产基地都有传送带，只要是用铁锹把砂石铲到传送带上就行。可是卸货的时候就不一样了，都是别人指定的场地，完全靠人力，用铁锹把满载的砂石铲下来堆好。因为生产任务紧，尤其码头等地方转运的时间是定下来的，到时候可不能干一会歇一会，所以格外的辛苦。张强从小游手好闲，哪知道这些门道，觉得自己年轻，干点体力活也没什么，拍着胸脯做了保证。可是哪里知道，牛大壮二话不说，带着人就开始了工作，只过了一个小时，张强就累得差点尿血！不干不知道，一干吓一跳，原来人家那些壮劳力是这么能吃苦，体内就像是有永动机一样，完全停不下来。而张强的铁锹动作越来越慢，胳膊肩膀都酸痛无比，最要命的是手掌被磨得起了血泡，真是惨不堪言。牛大壮看得明白，悄悄走了过来，照着张强屁股就猛踹一脚！“噗通！”

在众人的哄笑中，张强一头就栽进了砂石堆里，弄得和个小鬼差不了多少。“你怎么打人！”

张强委屈地喊道。“不打你打谁？”

牛大壮声音犹如闷雷，“干活跟个娘儿们一样，连别人一半都赶不上，拿工资你是不是也拿半份？”

“我告诉你，搬运班不养闲人，在这里偷奸耍滑，回去我就跟老郑说，把你开除！”

张强吓得打了个激灵，真要是连一天都没干下来被扫地出门，回去怎么和雷涛交代？好不容易从山村里出来，又得到雷涛的照顾，真要是办事不力被撵回家乡，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人都是这样，要是一直在山村里面也没觉得什么，可现在张强在深川特区待了几个月，见过花花世界。在80年代初，深川特区和香江只隔了一条街，可以说是全国最为繁华的地方。在这里开了眼界，长了世面，再回到小山村里面过那种与世无争的生活，那是完全没有办法接受的。张强哭咧咧地说道：“我不是不想干啊，你看这手，血泡都给磨破了，这还怎么用铁锨。”

牛大壮冷笑地说道：“你这是绣花的黄花大姑娘呢？在这显摆你手嫩？你看看谁不是满手老茧，都是这么过来的！”

“你说手破了干不了是吧？不要紧，我再给你派个活，这次要再说干不了，别怪我大耳刮子抽你！”

牛大壮把张强带到传送带的一头，地面上有许多的尼龙编织袋。“看见没有，拿着这个尼龙袋在传送带底下接着，弄满了就用绳子扎上口，然后把这些袋子都扛卡车上。”

这种零散包装的砂石，一般都是做装修活小型企业要的。用编织袋接好了砂石原料，再把口封上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实则辛苦的要死。传送带向下落的砂石爆土扬长，周围几米范围内根本就待不住人，这可以说是最辛苦的一个活了。张强哪知道这些，拿着编织袋子刚接了两袋，就已经喘不动气了。满头满脸全都沙尘，连鼻子里面都被塞满了，几乎都要窒息！“我不干了！呜呜…”张强把袋子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牛大壮早就看得仔细，立刻大踏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