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合作，但我李大奎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你从南湾沙场直接把沙子运到工地，我找专人和你对接。”

这段录音是李海洋精挑细选的，其中有两个称谓，一个是雷总也就是雷涛，另一个是李大奎自报家门。虽然话不多，可是事情脉络和对话的双方明明白白，不管是谁，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布衣里面并没有提到用海砂，可是在座的都是行业内人士，所谓的南湾沙场就是靠海边的，除了海沙别无出产。一时间下面一片哗然之声，这些厂长老板所以少有一大半都是白手起家的，实在也没什么文化。平时就对李大奎一肚子怨气，今天听到铁证如山，都知道这事儿算是稳了，大家伙儿心里面一痛快，七嘴八舌都开始骂起街来。“得，这还说啥？这不是李大奎和雷涛吗？我说最近这砂石价格越来越低，弄了半天是他们两口子说悄悄话啊？”

说话的正是张老板，这人小学都没毕业，一张嘴全都是荤段子，惹得大家伙哄堂大笑。“我说雷涛，南湾沙场原来不是大旗集团的吗？你当年让人家用海砂挤兑得都快要活不下去，这一转头功夫，也成了一丘之貉啊！”

“这可是板上钉钉！李大奎，你给大家伙解释清楚，为啥雷涛就能用海砂，我们就不能用？你他妈收了多少黑钱！”

李大奎面如土色，做梦也想不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自己已经小心加小心，每次谈话的时候地方都是自己选的，而且还会查看房间和对方携带的物品。大家伙儿都知道这个忌讳，根本不可能带什么录音机啊？尤其这录音无比清晰，感觉就是放在眼皮子底下录的啊！雷涛脸皮比城墙都厚，而且和李海洋提前打过招呼，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就像说的不是他一样。过了半天才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道：“你们这帮大老粗，我要是不和李大奎玩这套把戏，这录音能搞到手吗？是不是傻？”

就这两句话，在场的厂长老板都没词儿了，雷涛洋洋得意。看脸上的表情，简直以敌营18年的地下工作者自居！这段录音刚放了第一遍，王铁牛立刻就在心里面做了决断。李大奎完了！必须马上做出切割，不管是壮士断腕，还是丢车保帅，都绝不能有丝毫的犹豫！要是说起自己这个下属，那是真舍不得下狠手，毕竟每一年都会带来巨大的利益，而且十分地听话。在没成立深川特区之前，李大奎就是王铁牛的下属，一直用得十分得心应手，也知道这个下属性格谨慎，绝不会出纰漏。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心加小心的李大奎，还是被人设套算计，现在铁证如山，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那个叫李海洋的实在是太可怕了，明明只是一个行业内的新人，却有着对全局超强的掌控力。上主席台的时候，底下那么多老资格都俯首帖耳，现在略一鼓动，这帮人又群情激昂，这是多么强的人格魅力和手段！像是这种对手王铁牛还是头一回遇到，甚至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是自己命运中的死敌！想到这里，王铁牛毫不犹豫地就发了言。“李海洋同志，我想确定一下，这盘录音的真实性有保证吗？毕竟有不少技术手段也能做到这一点。”

“录音真实性是有保证的，这点我以人格担保。”

李海洋平静地说道，“这一箱子磁带都是李大奎和行业内的人这周的谈话。”

“对了，刚才那位李老板说我没证据，很遗憾，你们私底下的交易，我也是通过录音才知道的，就在其中的一盘磁带里。”

“还有，刚才指责我那几个人都有相关的录音，我已经在磁带上做了特别标注，还请领导们多注意磁带上的便签。”

李大奎拼命用手按着桌子，两条腿在桌子底下的幕布中已经开始剧烈的颤抖。他拼了命地搜肠刮肚想要辩解几句，可是发现自己已经坠落悬崖的边缘，连一只伸过来的手都没有。“李大奎！这些年你吃拿卡要，把咱们这个行业弄得乌烟瘴气，还他妈坐在那儿装什么呢！”

此时的雷涛把衣服敞着环，站起来指着李大奎鼻子，简直就要上去动手一样。李海洋坐在主席台上也是暗暗苦笑，这80年代的商业大佬难道都是这个风格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