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打儿子，从前不管他做过怎样的错事，江万年都不曾这样愤怒。“蚍蜉撼树！蚍蜉撼树！”

江万年这是在为儿子性命担忧，以前不管他怎样胡闹，江家这份势力都会让他安然无忧，可江云天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仅会害他没命，江家也会因此受到牵连，江万年怎会不急。而江云天也打定主意，一记耳光同样不能改变他的想法。“爸，难道你看不出有人在故意构害萧帅吗？今天他们能铲除萧帅，明天说不定还会做其他什么过分的事情，我绝不能不管。”

“住口，不要给我提他。”

江万年欲再次动手，但终究没有舍得，可萧寒的名字他也不想再听到。此时江万年眼中的萧寒，会严重影响儿子的前程。如果江云天是成绩很好的学生，那萧寒现在的成绩无疑就是成绩倒数的孩子，江万年这个家长又怎会让自己的孩子同萧寒这种成绩差的学生一起玩闹。“你以为他有多厉害吗，他只不过是我们的一件工具而已，而你才是使用工具的主人，只不过这主人不止你一个，还有其他人。”

江万年会说出这样的话，让江云天非常意外，此时他看父亲是那么的陌生。江万年没有理会儿子错愕的眼神，还在继续滔滔不绝。“工具就是工具，即使它再优秀也不能凌驾主人之上，更不能伤害主人。”

“呵呵……”“你笑什么？”

见云天的笑声，让江万年感到不适，这笑声明显是在不认同自己，同时还掺杂着鄙夷。“没什么，一个在边疆浴血奋战五年的护国柱石，在你们眼里就只是一件工具而已，工具又怎会伤害它的主人，你倒不如直接说他是你们的狗，你们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畜生，如今正在和谈，萧帅没用了，然后就要兔死狗烹，对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你！”

父子二人突然变得剑拔弩张，谁也说服不了谁，僵持不下。最终还是江万年先收起了自己的脾气，他开始变回江云天曾经熟悉的那个父亲。“我知道，他救过你的命，我刚才的说辞也有些过激，但是你要知道，我是你的父亲，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爸，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江万年的态度很坚决，见云天也想在父亲全部说完后再反驳对方。“我承认，萧寒是百年不遇的帅才，西北和谈，他居功至伟。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没有他萧寒，最终这场仗胜利的还是我们龙国。”

“龙国虽更迭了很多的朝代，这块土地也曾有过被外邦侵略的时候，但最终都胜利者依旧是我们。”

江云天面露不屑的表情，江万年没有理会儿子，只是继续在阐述他的观点。“此次敌盟准备良久，起初是打的我们招架不住，但我们有着深厚的底蕴，十几个敌国加在一起，其人口数量也才将将超过我们，而且他们是一个联盟，而不是一个整体，随时都有可能利益分配不均而瓦解，到时我们称此反击，最终的胜利一定还是我们。”

“可是不管怎样的战争，都需要英雄的鼓舞，这样我们的民众才会更有凝聚力，我们在打造英雄的时候，萧寒恰巧出现，所以他会成为战神，这不是他有多么厉害，而是我们成就了他。就算没有他，我们还会打造出陈寒、李寒，总之不要把他看的那么重要，我们才是这片土地的统治者，我们才是这个国家最重要的人。”

“这个国家可以没有战神，但不能有我们这些决策者。”

原来父亲和那些渣子没什么两样，只是自己一直不知道罢了。萧寒五年的战绩，五年的付出，在他们眼里是那么不值一提。江万年看儿子此时的表情并不觉得意外，在没有成为江家家主的时候，他也曾像江云天一样天真，妄图改变什么，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不被改变已是难得，更不要说去改变其他什么。就算儿子误会自己也不要紧，他还是要继续说下去。“可能你会觉得我们残忍，可是我们只是和所有的统治者一样，只要萧寒不过分，我们会给他该有的奖赏，他的后代也可以世享繁荣。”

“可是他犯了历史上大多数英雄都会犯的错误，误以为自己就是天选之子，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甚至要打破原有的规则跟制度，这是历代统治者都无法忍受的，所以这些人必须要受到惩罚，相对于那些被杀头的英雄，萧寒已经算是幸运的，可如果他继续执迷不悟，那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了。”

江云天依旧没有任何表态，他知道父亲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要继续听下去，为自己最后的反击做好准备。“你可知打仗，打的是什么？”

见云天没有回答，而江万年也没指望他会回答自己。“你可能会认为是主帅，主帅英勇，决策正确，胜利就会到来，就像萧寒那样。但我要告诉你，统帅固然重要，但那不是最重要的，打仗打的是钱，没有钱就没有装备、没有保障，就算统帅再厉害，士兵再勇猛，又有什么用呢，赤手空拳的去面对那些武装到牙齿的敌人吗？”

“打仗需要耗费无数的军火和医疗用品，而这些都是暴利行业。自然要被一些顶级豪门掌握，所以有时候，他们不怕战争的到来，甚至还有些期待它的到来。”

“战争好不容易来了，可生财的路却被萧寒断了，所以他注定不会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