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瞳孔骤然一缩，咬着嘴唇摇了摇头。衡小萌虽然看不到小女孩，但毕竟两个人距离紧密，她能感触到孩子的动作。她想了想，重复道：“我不是坏人。”

小女孩又咬了一会儿嘴唇，才试探着开口，道：“嗯……我知道。”

“可是它嵌在我手里，取出来会很疼。”

衡小萌没有多言，只径自走到先前杀了的那个妖兽跟前，剜出兽核，而后背着小女孩，向她来时的方向缓缓走着。小女孩敛着眼眸，长长的睫毛把大眼睛遮在里头，继续咬着嘴唇。她见到衡小萌来时的速度，跟现在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很明显，这姐姐是考虑到她的原因，特意放慢了脚步。两个人都是许久不言。伴着阵阵让人踏实的脚步声，闻着小姐姐身上传来的香气，小女孩的唇越咬越紧，她瞅了瞅鼻子，眼泪又开始不听话地在眼眶里打转。衡小萌感觉到背上孩子的动静，开口道：“你又想哭了？”

“……嗯。”

“忍着哦。”

“……”小女孩抽了抽鼻子，没能把眼泪逼回去，胆子却大了些，道：“正常情况下，姐姐你不是应该跟我说‘想哭就哭出来’之类的么。”

衡小萌顿了下脚步，道：“谁告诉你的？”

小女孩：“我妈妈告诉我的。”

衡小萌的语气依旧漫不经心，道：“误人子弟么这不是。”

“正常情况下，别人会一巴掌拍死你。”

小女孩缩了缩脖子，终于把眼泪憋了回去。她敛了敛眉目，道：“但是姐姐你不会的。”

衡小萌轻笑，道：“瞎说八道。”

“我说的是真的！”

小女孩急着辩解，“这是小孩子的直觉，我见到姐姐就觉得你是个好人，我就知道你是不会伤害我的。”

“小孩子的心思，小孩子的行事，总是不讲道理的。”

衡小萌停下脚步，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盯着小女孩手中的匕首，道：“再瞎说八道把你扔下去，怎么样？”

小女孩身子颤了颤，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不敢再发出声响，甚至连呼吸都变得缓慢了很多。她咽了下口水，又舔了舔唇，最后用左手把右手中的匕首拿下来，扔到了地上。“我错了……”她只把脑袋垂到衡小萌的颈窝间，以一种带着哀求的姿态等待着眼前之人的宣判。衡小萌看着插到泥土里的匕首，没有多言，静默了几息之后又继续前行。听着熟悉的脚步声，小女孩本来变得晦暗的眸子骤然一喜。她知道，这人最终没有放弃她。右手的匕首虽然的确是嵌进了变形了的右手中，却不到那种拿不下来的地步。她刚刚是撒谎了。两个人这样的姿势，她的匕首会横在眼前之人的脖颈旁。只要有什么异动，她就可以发动匕首攻击。其实她后边说的话并不完全是讨好……她真的很喜欢眼前这个人。这个人和她从前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虽然她具体说不上是哪里不一样。这人不会像其他大人一样装模作样地哄她，却让她感觉很舒服。有一种很真实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