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洗完澡，余飞刚把兼职做好的文档发出去后，甄妮的视频连接就过来了。　　“飞哥，我给你哥找了个律师，对方的简历我发到你邮箱了，资历是不错的，但收费也不便宜，你考虑一下，如果可以，还得打首付款。”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甄妮。”

余飞点开邮箱，看到律师费用一栏，长叹了一口气。种子的钱还没贷到款，现在又加上律师费，真是愁啊。　　她房间的窗对着院子，余飞一抬头，竟然看到余妈正站在白敬宇房门前跟白敬宇在说话。　　余妈找白敬宇只有一件事，余飞穿上鞋马上冲了出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余妈给拽回来。　　余妈刚说到一半，看余飞不让她说下去，哪肯罢休。大声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你没本事把你哥救出来，又不肯花钱赎他，我让白总帮忙怎么了？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这么对我的？”

余飞边拽余妈，边跟后面呆在原地的白敬宇说：“白总，我妈梦游了，你别听她胡说，早点休息。”

看堂屋的门被余飞关上，里面传出噼里啪啦的砸东西声和余妈的叫骂声，白敬宇想进去劝，但犹豫了几秒，还是转身回屋了。　　叫骂声越来越难听，白敬宇最终还是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　　几秒之后他的手机就响了。　　白敬宇接起电话：“刘叔你好，我是小白。我想跟你打听个事，你们所里之前是不是拘了一位叫余强的……”　　第二天，余飞和白敬宇开车去县里买种子，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昨晚的事。　　西贝村到东山县一百多公里，开车去一趟要两个多小时，路面颠簸，摩托车比汽车要稍微慢点，怎么也得三个小时，去银行外加去种子公司，来回就得一天。　　颠簸了一路，白敬宇把车终于停在农村信用社门口。　　“你没有什么不良的信用记录吧？”

白敬宇问下车的余飞。　　“没有。”

“那就好，申请后拨款一般没那么快，信用社人员应该会先上门调查情况是否属实。如果确定无误，像你这种申请种植业贷款的应该不会被卡的。”

“希望如此。”

余飞理了理头发，跟停好车的白敬宇一起走了进去。　　余飞本以为这事会比较麻烦，没想到现在正好有个惠农贷款政策，根据情况，最高可以贷五十万，她填了二十万，然后又出示了各种证件和承包六百亩地的合同。填好了各种表格交上去，工作人员就让她回去等消息了。　　“你说二十万会不会太多？能贷下来吗？”

余飞一出门就问白敬宇。她原本想着只贷十万，但看到政策这么好，就多填了一倍。毕竟光买种子就要花七万，后面还有地膜、肥料和农药这些开支，她想要多点钱在身上，防止突发情况。　　“工作人员没有阻止，应该就是在合理范围内的。”

白敬宇见过不少在填单的时候就被劝退的例子。　　“希望能贷下来。”

余飞吁了一口气：“走，去种子公司看看吧。”

白敬宇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他指了指旁边的小店：“先去吃点东西吧。”

两人刚在店里坐下，余飞就接到文涛的电话。　　“文涛？”

“你们到县里了？”

文涛那边有些嘈杂，像是在街上。　　“到了，刚办完贷款的事，一会就去种子公司。”

昨晚余飞在QQ上跟陈双说了今天要去县里办贷款和买种子的事，所以文涛这么问她一点都不奇怪。　　“你们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们。”

余飞报了位置，然后问道：“好，吃午饭了吗，给你点个你最喜欢的雪菜肉丝面？”

“必须的。”

那头的文涛似乎有些激动：“一会见面跟你们说件大事。”

“行，等你过来。”

余飞挂了电话，两人先点了东西。　　等面的时候，白敬宇忽然问说：“你说有没有人直接从棉桃里把棉籽挑出来种的？”

“有，我记得上初中那会，村里有人想要省掉买种子的钱，的确有棉农这么干了。他们买了第一代种子，看到长势和产量等各方面的指标也很优秀，结了棉桃之后，就把种子留下来，来年又种上去。本以为长出来的棉花还跟头一年那样，没想到这些种子要么发芽率低、要么发芽不久就死了、那些发了芽的也光长个不结桃，产量非常低。看到有人吃了大亏之后，村里就再没人自己留种种棉花了，全都去种子公司买。”

余飞说完顿了顿，继续道：“当时我跟我爸去种子公司买种子的时候，还特意问了专家。专家说育种公司出售的种子都是采用杂交手段培育而成的，这种杂交种子在第一年种植的时候各方面指标确实都很优秀，抗病虫害、抗倒伏、高产等特征表现突出，这是因为杂交培育出来的一代杂种具有双亲的综合优势。但是杂交培育的种子基因往往不纯，从第二代开始就开始变异，大概率会生长不一致，产量降低，所以用于农业种植的杂交种子只能用一次，不能继续留种到下一年，如果非要冒险，坑的只能是自己。”

白敬宇点头：“如果农民买一次种子就能无限循环自给自足，那种子公司也就甭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