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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全城大庆三日,由榔灯会逢海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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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城内张灯结彩,一片喜庆之色。由李天则主持,薛举协助领大小官吏率数千兵将,将大米一斗分发到每家每户。朱由榔命人请来戏台班子于丽正门(南门)和保顺门(南门)附近演那弘治朝讲岳飞的《精忠记》:“南渡功臣,中兴良将。……金兀术突走三关,叶守一揭出供案………统兵出戍振边庭,杀气腾腾神鬼惊………人生再世纲常重,子孝臣忠自古同,莫学奸臣恣逞凶。一曲戏罢,宫中听戏的朱由榔不由得也落下泪来,道:“旧宋有岳鹏举,朕有李云起(李定国),足相敌也。”

李公公道:“还望陛下勿行绍兴故事。”

朱由榔道:“是极,是极,大将军之忠,朕一清二楚。”

李公公道:“晋王有女名海岳,年芳一十有七,可立为后,以正中宫。陛下与晋王结为姻亲,即为家人,陛下无安龙之忧,晋王无绍兴之虑,此乃两全之道也。”

朱由榔傻眼了,怎么说着说着李公公突然给自己说媒了?虽然大家都说要给自己娶妻,哪想到这么快?朱由榔道:“大伴莫不是在说笑?你既是朕的人,怎么当起李媒婆了?而且依祖训皇后皆从民女出,大伴莫非忘了?”

李公公慌忙跪伏于地道:“陛下,这既是晋王的意思,更是奴婢为陛下考虑啊。当今国势维艰,自古及今,两姓之交莫过于姻亲。自万历年,奴酋老哈赤以十三甲反,建奴结亲鞑靼,贼势日猖;反观我大明,遵祖训,娶民女,无有姻亲,国势愈颓。此乃彼之长处也,吾之短处也。”

朱由榔道:“让朕思虑一二。”

说罢二人继续看起戏来。到了晚上,经朱由榔提议,刘天则安排的灯笼就挂上了昆明城。昆明城威和门(大东门)、广远门(大西门)和内城朱由榔行宫附近均挂满彩灯。灯上上面有灯谜,猜中可得一些银两饰品物事。由朱由榔的话来说就是:“这是我大明自晋王两蹶名王以来,四年来首次大胜,臣民共贺,以比新年矣。”

说罢又取内帑银两,分赏内侍亲卫,宫中山呼万岁。朱由榔看罢戏来,又道:“大伴,你侍奉朕几十载,劳苦功高,取朕纸笔来。”

李公公忙命小太监取纸笔来,小太监取得纸笔来。朱由榔一见,道:“朕是要下中旨,取黄帛来。”

李公公大汗,道:“遵旨,奴婢亲自去取。”

李公公一路小跑去取黄帛,朱由榔见状道:“大伴慢些,天黑路滑。”

李公公听罢便放缓脚步,取得黄帛来。半个时辰后,朱由榔写完中旨,双手递予李公公,笑道:“大伴,这次可没人为你宣旨哦。”

李公公连忙双手举过头顶,跪伏于地去接那圣旨。朱由榔又道:“大伴,自己看吧。”

李公公起身,展开圣旨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伴服侍朕数十载,功高苦劳,敕封一品司礼监掌印太监,提督东厂。……钦此。’”李公公见状忙落下泪来,昨日朱由榔封赏群臣,唯独没有自己,心中难免失落。李公公忙跪谢朱由榔,李公公继续看去发现宫中几名太监俱有封赏,又落下泪来。朱由榔道:“爱卿随侍朕多年,未尝有一日安稳。朕在安龙日,提心吊胆时,卿以言宽我;孙贼欲加害于朕时,卿冒死出宫报于定国知晓,得幸昆明。朕今日于此立誓,朕一日为九五,一日不负爱卿!”

李公公铭感腑内,大哭,跪伏于地,良久不起。朱由榔忙扶起李公公,君臣相顾良久。用过晚膳,朱由榔又欲出宫猜灯谜,李公公安排好随行侍卫,众人便出得宫来。朱由榔见到宫墙内外都挂满了大红灯笼,颇为喜庆。既有大明传统鱼、龙、鸟灯彩,又有从西域引进的各地风格不一的灯笼。西域灯笼不再拘泥于红灯笼,青橙红绿紫等各种色彩皆有。李天则本来建议:朱由榔效仿永乐皇帝开民间俗称的鳌山灯会。但被朱由榔以花费巨大给否决了,朱由榔心中决定等永历十一年春节元宵再举办鳌山灯会,以庆贺自己平安度过永历十年。参加内城灯会的都是文武百官的眷属,其中四品以上的文武勋贵才能在内城拥有府宅。大明朝本就较为开放,自崇祯殉国以来,礼教便更没有那么严格了,所以女子亦可出来赏这灯会。朱由榔行走于已更名为长安大街的青石道上,路上游人不多,多为武将携妻子(妻子儿女)出来游玩。不时有人向朱由榔行礼问好,朱由榔也一一回礼。朱由榔突然看见刘天则领一名小厮,在路上走走停停,观赏灯笼。刘天则身边也有不少文官追随他。朱由榔走进前去,道:“天则,你也是来逛灯会的吗?”

刘天则正在逐一看那一盏盏小红灯笼,并猜灯笼纸上的灯谜,见背后有人唤他,回过头去,见是朱由榔,惊喜道:“陛下,你也来猜灯谜?”

朱由榔点头称是,刘天则又道:“这里的灯谜没有什么难度,有些乏味。”

朱由榔随手拿起几盏小灯笼,道:“哦,爱卿如此自信?”

并一一看向灯笼纸,问道:“明月半依云脚下;残花双落马蹄前。打一字。”

刘天则道:“熊。”

朱由榔又问了几个,刘天则一一答出。刘天则道:“陛下出了许多题考校臣,臣也斗胆出一题考校陛下。”

见朱由榔颌首同意,刘天则道:“单萤火之光的一个萤字,打一字。”

朱由榔沉思良久答道:“可是烛火的烛字,火虫也?”

刘天则摇首不语。朱由榔沉思良久不能答道:“爱卿学识渊博,朕不知也。”

刘天则正要揭开谜底,突然听见一道女声传来:“我来帮陛下回答吧。”

两人回头看去,只见一身穿素雅衣裙的女子走上前来。朱由榔见到她道:“原来是李姑娘。”

,并向刘天则介绍道:“这是晋王的女儿,海岳郡主。”

刘天则行礼道:“见过李郡主。”

李海岳回礼,经过刘天则同意后说道:“是鲜花的花字。”

朱由榔道:“怎么会是花字?”

李海岳道:“腐草化为萤,这是五经中《礼记•月令》的句子,陛下想来是近日忙于国事,一时没记起来。”

朱由榔道:“哈哈哈,李姑娘大才。”

李公公暗道,允文允武,可主中宫。朱由榔、李海岳二人又相谈许久。最后还是李定国见女儿更深未归,沿街寻来,两人才依依不舍相告而别,而刘天则早已告辞离去。中宫之位似乎非李海岳莫属?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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