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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朱友珍娶妻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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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沧州节度使王铎,朝拜新君归镇,路经汴梁城外脱泥岗,早有人报知朱温。温大惊曰:“王铎世之豪杰,今已总督沧州军马,必然训练精锐,实在是孤王的心腹之患也!现乘此机会,不如带兵出城,将他诛之!”

。葛从周听罢,急忙连连摆手道:“王爷千岁,此事万万不可!现今王爷正欲做大事,要得天下人的心,倘若就此杀了一无辜,何况又师出无名,想必会招惹天下人的议论。末将现有一计,必使那王铎相助王爷您,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朱温一听喜出往外,忙问道:“葛将军,你有何妙计?快快说来听听!”

葛从周说道:“王爷千岁,王铎这人精明强干,我们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王爷您应该想法子让他为您所用;据末将打听,那王铎膝下有一女儿,名叫王如翠,年方二八,此女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色,王爷千岁可派人请王铎进入城来,摆宴席请他,宴席之间,王爷可告诉他说公子朱友珍正在青春,也没有娶亲,何不让俩人结成连理,倘若王铎同意,到那时他得为王爷出谋划策,何况他还有精兵十万,猛将千员,将来与李克用交战之时,必定会奋力相助;倘若王铎不同意这门亲事,王爷您就拔剑挟之,王铎必定惧王爷之势,自然也会归顺王爷矣!”

正是:王铎回朝过汴梁,朱温意欲王兵伤,从周恐惹人非笑,计挟存心总不良。朱温听罢连连点头,随即派遣葛从周为使臣,出城来到泥脱岗,说要见王铎,早有手下报知王铎:“国公爷,外面有位自称是大梁王朱温的使臣葛从周要求见您老人家!”

王铎一听,心说:朱温派人来见我,不知有何用意?也不多想,连忙说道:“快快有请!”

双方见过,礼毕坐定,王铎问道:“葛将军此来是为何意啊?”

葛从周连忙施礼道:“听说王大人从京城朝贺归回,路经此地,我家梁王千岁思念昔日好友,特派遣末将前来邀请王大人入城,聊叙间阔,请王大人务必赏光。”

王铎一听此言,心中暗想:那朱温乃一代枭雄,请我入城,肯定是不安好心!但又不好推辞,只得答应,遂与葛从周上马带着亲信来到汴梁城西门口,进到城里,见街道上繁华热闹,做买卖络绎不绝,比起长安城来反倒热闹几分。一行人边走边看,不一会儿工夫便来到王府门前。但见:金砖铺地,碧瓦盖墙,护殿将军站两旁;香烟缭绕,宫灯闪亮;金炉里点着紫檀香。再往书案上一看,上面端坐一人,只见他头戴王冠,身穿龙袍,腰横玉带,足蹬朝靴;脸似蓝靛,眼如朱砂,狮子鼻孔朝天,野猪口呲獠牙;三分象人,七分象鬼,别提有多难看,此人正是大梁王朱温。温与铎相见已毕,各诉旧日之情,并无猜疑。 一会儿宴席摆好,宾主入座,酒过三巡,莱过五味,葛从周曰:“某有一言,诉与大人。吾主有一世子,聪明特达,颖质魁梧;某闻大人有令爱小姐,年方及笄,正求宜家之日。某欲滥为作伐,讲二姓秦晋之好,他日同力破贼,共扶帝室。此诚美事,请大人思之。”

王铎曰:“此虽美事,奈何说迟了,小女已许同台节度使岳彦真之子矣!”

言未绝,朱温拔剑在手,勃然变色曰:“吾子为婿,岂辱汝哉!若说三声不允,叫你来时有路,去时无门!”

铎曰:“大王息怒,若不弃寒微,早晚选一吉辰,送至府中。”

温掷剑于地曰:“吾拔剑惊汝,特嬉戏耳!哪有强娶之理?既以令爱见许,吾不胜欣悦。”

遂将金银十锭,权为聘礼,遣子友珍及媒人从周,同王铎径上沧州迎亲。 二人离了汴梁,直抵沧州。王铎请二人馆驿权住,自回府来。夫人卓氏接见,彼此礼毕,但见王铎眉头不展,脸带忧容,未知何意。卓氏遂问其故。铎曰:“人道养女好,我今受烦恼。昨日朝贺回来,路经汴梁,被朱温赚我入城,饮酒中间,拔剑挟吾,要吾女与彼世子为妻。此贼势大,只得许之。今朱友珍现在驿中,选日迎亲,事在两难之间,无计可决,故有忧色。”

卓氏笑曰:“有何难处?可急修书一封,明说此事,遣人径上同台报知岳家,彼若有勇兵猛将,可领一支军来夺去;若不举兵,便与朱温娶去何如?一则儿女缘分前定,二则可免两家报怨于我。”

铎曰:“善哉此言!”

一面款待友珍二人,一面修书密遣人星夜送至同台。 却说岳彦真与子存训,正在厅上讲武,忽报王铎遣人送书来到,随即召入,将书呈上。彦真拆书视之。书曰:沧州辱眷生王铎,端肃百拜大总戎尊姻家岳大人麾下:昨缘僖宗晏驾,天子登基,仆不无朝贺之礼。离长安途经汴梁,回至泥脱岗。讵意逆贼朱温,诈说遣弟请叙,预怀不仁,酒未数巡,讲以小女姻事。仆具情告白,温投剑牵衣,枭心顿起,情出难辞,是以诈允。遂命部将葛从周、子友珍随至沧州,亲迎佳偶,只得暂留一辰。本欲兴师决战,奈何将寡兵微,不揣于冒,敢为尊姻家告,倘蒙助一旅之师,则彼此交兵,贼可一鼓而擒矣!仆计穷志拙,惟高明酌之裁之。即日,铎再顿首。 彦真看罢其书,谓存训曰:“汝意若何?”

存训曰:“焉有此理?夫妇乃人伦之大纲,既有秦晋之盟,便是吾妻,安肯使事他人?若被奸雄夺去,有何面目再与他人谈论?”

彦真曰:“汝志则大,但不知有何策以敌此贼?”

存训曰:“吾领一支人马,直抵沧州,拦截去路,务要夺回,方遂吾愿。”

彦真许之。存训曰:“乞选一将,以为先锋,前去沧州破贼。”

一人挺身出曰:“某虽不才,愿施犬马之劳,同公子领兵前去,生擒葛从周等,献于麾下。”

彦真视之,此人身长八尺,两耳垂肩,乃徐州沛邑沙陀人也,姓刘名皓表字知远。彦真曰:“汝有何能,敢领此职?”

知远曰:“自幼曾习一十八般武艺,无所不通。”

彦真遂命知远为先锋,与存训率领三千人马前往。正行间,哨马报曰:“已到沧州双关路口。”

刘知远在马上与存训商议:“此处两条大路,皆通汴梁,必须两下埋伏,才好擒贼,吾领一千五百兵,在大路埋伏;公子领一千五百兵,在小路埋伏。倘那贼从大路上来,吾便接住厮杀,公子听吾一声炮响,你便领兵抄后杀来;若从小路上来,公子挡住,我也只听炮响为号,从后杀至。”

存训依计而行,乃拔剑付与知远曰:“但有诸将不服调用者,斩首示众!”

知远受剑讫,即分兵两路,各自前去埋伏,不在话下。 却说王铎的儿子王鐶回报其父说:“岳存训人马到来,离沧州不远。”

王铎遂命其女梳装,上了香车,更打叠妆奁,亲送十余里,与朱友珍出了沧州,王铎父子相别而归。却说葛从周与温子友珍,窥见车上女子,果有国色,二人不胜之喜,前遮后拥,数十人相随,行不到二十余里,忽然友珍坐下玉面马,咆哮嘶喊,裂断辔头。 友珍问葛从周曰:“马断辔头若何?”

葛从周曰:“乃公子新娶,去旧更新之兆也。”

言尤未绝,只见尘埃起处,一彪人马到来。为首一将:浓眉大眼,漆发童颜,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坐下黄骠马,手持安汉刀。知远截住去路,厉声大骂曰:“逆贼子,我在此等久,好将小姐留下,饶你性命,如或执迷,决无干休!”

朱友珍一马当先,问曰:“来将何名?”

知远答曰:“吾乃沛邑刘知远是也。”

友珍曰:“我与你无仇,缘何阻我去路?”

知远曰:“汝乃不仁,夺人妻子。”

友珍大怒,跃马挺枪,直取知远。两马相交,战不数合,知远大喝一声,友珍措手不及,被知远一刀斩于马下。余众四散,各自逃生。岳存训从后阵杀来,二人合兵抢夺香车,随领小姐,径上同台去了。 葛从周见友珍被杀,无心再战,遂引败残人马,还见朱温。温问:“亲事若何?”

葛从周曰:“友珍去至沧州,王铎安排香车,即将小姐送出界口,行有数里之地,只见大道上闪出一支人马,为首一将,乃沛邑人也,姓刘名皓字知远,此人是岳彦真部下骁将,轮刀砍杀友珍,抢夺小姐,径上同台去了。吾与众兵追赶不及,因此回报梁王。”

朱温听说新妇被抢,儿子被杀,不由大叫一声,昏绝于地。未知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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