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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等夫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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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玉姬坐于福阳宫的黄花木三角椅上,正双眼无神地盯着面前摆放的粉青釉蟠龙瓶,心里数着时辰等某人回宫。“娘娘吃些红豆糕吧。”

雨沫将一个上面带有红色小花的粉色瓷盘置于棕色书案之上,可她却没一点心思,连看一眼皆做不到。雨沫瞧着她,心中却不甚欢喜,“皇上一时半会也不会这么着急回宫,娘娘莫要着急,您身在福阳宫总会见到的。”

遥想半年前,她才进宫便被苏公公安排到福阳宫当个扫地宫娥,这头一次在正殿门口见到的便是当时的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那时穿着青色便服,头戴金色步摇,虽素气得不符合规矩,可那高高在上的仪态便是注定了她的身份。听其他宫女私下说,皇后娘娘总会在宫门口等着半个时辰,皇上才会宣她进去。但她与其他妃子又不同的是,即使被皇上晾在门口,她脸上仍是从容不迫,丝毫不抱怨,自然也是不言苟笑。如今看着皇后娘娘在殿内等得如此焦急,她这心里也感慨颇深。公玉姬将拖在下巴的手放于腿上,深呼了口气,“也罢,反正也不在乎这几个时辰。”

她转头一看,瓷盘里的红豆糕散发出诱人可口的香味,立即吸引住了她的眼睛。“嗯好吃!”

她拿起一块小尝了一口,竟是比上次贤妃送来的紫米糕还要香甜软糯。要不是这是刘璞烨的寝宫,指不定她离开之时还会想念一番。罢了罢了,先享受这最后一刻的欢愉。雨沫见她吃得欢喜,忍不住在一旁附和,“整个皇宫除了太皇太后的小膳房,就属福阳宫里的糕点师傅做的最好吃。”

“是么?怪不得。”

公玉姬仔细看着红豆糕,无论是色泽还是口味皆是数一数二的好,怪不得这么多人想当皇帝,就冲这些吃穿用度便是寻常人皆一辈子享受不到的东西。说起来,刘璞烨算是她见过最最最不好相处之人,连淑妃她皆不放在眼里,比如每次看他的眼神,那里面的东西总有她捉摸不透的。那家伙委实不好伺候,就拿研磨这回事儿来说罢,定是不能太淡,也不能太浓,需得按照他满意的来做。可当她已经觉得顶好的时候,刘璞烨总能在里面挑出毛病。起初她还以为他只是为了折磨她,但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公玉姬总算是明白了,那人就是喜欢虐待别人。苏小周与他是一同长大的关系,自然是懂得他的习惯,可其他人又怎么能一下子完全领悟到,比如他今日喜欢什么熏香,又比如他每日午时过后总会沐浴再用膳若是在申时,他大部分皆会去御书房读书写字,只是这两日身体不便,他命人把笔墨书研全部摆在了自己的寝殿内。而她呢,则是在一旁伺候着,只有当他安安静静不去理会她的时候,有且只有彼时,她才觉得刘璞烨还算是个勤勉聪明的少年天子。又过了约摸半个时辰。“落轿!”

苏公公的声音公玉姬是再熟悉不过了,且她耳朵灵敏,一大老远就听到了他的声音。皇上回宫了!公玉姬急忙放下手中食了半块的红豆糕,提着裙边,似是一只飞奔而走的小兔子,连雨沫皆未反应过来,她便已然出了殿门口。她脚踩在鹅卵石板上,一点儿都不觉得硌得疼,就像是一只从天而降的兔子,咻一下就飞到了离宫门口不远处。刘璞烨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头戴珠玉门帘,身后跟着十二对宫娥,十二对太监,威风凛凛,好生风光。果然病好了,这气色跟往日大有不同。刘璞烨似是未想到她的突然出现,眼神中闪过转瞬即逝的惊讶还有些她看不懂的东西,而后再看他一眼的时候,那里面便什么也没有了,浑身皆散发着冷漠。“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

他冷哼一声,将手背在身后,身子微微侧过去,一副不想看见她的样子。公玉姬也懒得跟他计较那么多,行礼后,便又上前了一步,“皇上,臣妾想见你顾不了那么多了,臣妾有很重要的话要跟您说。”

她倒是丝毫未发觉这句话里有多暧昧亲昵,反而还坦荡荡地当着宫女太监的面前说。听者个个皆低头不语,但刘璞烨听了本来是冷若冰霜的一张脸,却突然转变成怒气横生的模样。难道他没听懂意思?苏小周倒是个机灵的,他遣散了皇上身后的下人们,自己也找了一个理由先行告退,只留下一行侍卫保护皇上。如此一来,整个花园皆只有他们二人,显得空旷旷的,竟还有些冷。刘璞烨抬眸只看着她搓了搓手,而后面无表情地从她身旁擦肩而过,就是不肯与她多说一句。“皇上,您去哪儿啊?”

公玉姬在他身后大喊,若不是有求于他的话,她才不会在大冷天地出来见他。也罢,她忍,过不了多久她便不用再看到这张脸了。公玉姬又提着裙子风风火火地跟在那人的身后,一直回到了中堂殿内,见他稳坐在上方,连朝服皆换下了。这人动作顶快!“皇上,现下可以跟臣妾说话了罢?”

公玉姬立于他面前,大言不惭地主动提起此事,她就不信此人还能把她当空气不曾?皇上接过苏小周递来的青花色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将之放于案上,连眼皮皆未抬一下,“朕同你没什么可说的。”

“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想耍赖罢?那一日我们可向上头的神明发过誓,说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臣妾以为皇上如此好的记性是不会忘记这等大事。”

公玉姬急了,当初她那么相信这狗皇帝,没想到待他痊愈这人就要过河拆桥,将她一脚踢开不成?如真是这样,她宁愿死活赖在福阳宫,哪儿也不去,反正去冷宫也是死,搁这儿也是死路一条,何不死在他面前膈应他。即使变成了鬼,她也一定要缠着他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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