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对顾廷灏产生了恐惧的感觉。并未被顾廷灏言重心事，也并非为他气势所摄。而是不曾想过，他竟会布下温柔陷阱，将她骗上车，只为塞给她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这行径，真是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恶劣。沉默的气氛在车内流动，苏菱阖起眼睛，强迫自己冷静。再次睁开眼时，瞳孔一片清明，只余下淡淡讥讽：“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恰逢道路拥堵，黑色跑车缓缓刹车。顾廷灏终于有空闲，仔细打量苏菱的神色，可四目相对之后，反而更看不清楚。“既然你这样认为，那么，你是正确的。”

话音落下，苏菱转正身体，盯着前方缓慢移动的车尾，再不开口。“你这是承认了？”

顾廷灏再次质问，却许久没等到回应。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无意识点动几下，吐出两个字：“下去！”

高架桥上，鸣笛声四起，一排排后视镜反射的阳光，令人目眩头晕。苏菱并不纠缠，抿抿唇，从包里拿出一份便当。“总不吃午餐，胃病会犯。”

车门短暂开合，副驾驶上的身影消失无踪，只剩一份便当，孤零零留在那里。道路疏通，长龙般的车流终于恢复行速。余光里的便当，总是张牙舞爪的引人侧目，顾廷灏忍无可忍，落下车窗，抓起它伸向窗口——透明盖子下，几道熟悉的炒菜闯入视线。品尝过无数山珍海味、精致西餐，这些却是他最喜欢的味道。因为小时候，母亲曾亲手做给他吃。顿在窗边的手臂慢慢收回，往日思绪穿梭间，模样干净的便当盒，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而便当的制作者，早已被遥遥甩在身后。高架桥上不能停车，出租车和网约车都叫不到，苏菱只能踩着高跟鞋，气喘吁吁的跑到桥下。赶到电视台时，毫无意外又迟到了。苏菱本已做好了挨骂准备，谁知破天荒的，陈总监竟没有计较。“之前交的策划案通过了，准备一下，跟我去总部开会。”

陈总监面无表情的吩咐。策划案已经交上去了？这么快？看来在关乎事业前途的问题上，陈总监还是很尽心的。“现在就去吗？那只是个大概思路，要不要再细化一下，然后……”苏菱觉得，既然要做，便要保证万无一失，可显然陈总监不想找麻烦。“少废话，赶紧带好资料，十分钟后在停车场等我！”

友好交流不到三句，陈总监又开始气急败坏。苏菱见劝不动他，只好匆匆整理资料，还有熬夜完成的环节构思，随他去往总部。一路上，苏菱始终埋头研究策划案。到达目的地下车，看见面前矗立的顾氏大楼，苏菱心头巨震。“总监，咱们不是去总部吗，这是顾氏集团。”

明知是废话，她仍忍不住提醒。“用你告诉我？”

陈总监白她一眼：“策划新节目，原就是为了争取赞助，当然要先给汪经理过目。”

苏菱皱起眉头，开始打退堂鼓。“那您……您自己去吧，部里还有很多工作，我得回去处理。”

陈总监“嘿”了声，抓住她手臂，直接往顾氏大门的方向拉：“还指挥起我来了！策划案是你做的，到时有什么问题，难道让我来答？”

今早刚发生那些事，苏菱实在不愿踏进顾氏集团。拉扯间，她一把甩开陈总监的手：“对不起总监，我真不能去！”

往常挺听话的人，关键时刻非要掉链子，陈总监气得满脸通红，又搬出百试百灵招数。“你想不想通过实习期？再磨磨蹭蹭，别怪我不客气！”

苏菱离开的动作一顿，心里瞧不起陈总监的威胁，可迫于现实，又不得不低头。犹豫片刻，终是跟进了顾氏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