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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洗尘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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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停在宫门前,霍羿南最先下车,随即是与他一同出席宴会的冯湘柳,只见马车车帘里伸出一只芊芊玉手,青竹刚想伸出手去接,却见霍羿南领先一步,握住了冯湘柳的手,将她拉下了马车。此时正是朝中大臣,皇亲国戚纷纷到场,聚集在宫门口之际,不少人都瞧见了这一幕,一些爱嚼舌根子的命妇脚步都稍稍聚拢了些,纷纷议论起这位冯侧妃,要知道连那位赵氏正妃,好似也没这个待遇吧?难不成这三皇子最近换了口味了?还真喜欢上这个冯侧妃了?不过倒也难怪,怎么说人家也是青梅竹马的情分,赵氏着实可怜,多病多灾不说,还有这个家世才貌都在自己之上的侧妃放在府里,听闻下头的几个庶妃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真是可怕。冯湘柳惊讶地看着被霍羿南握了一下的手,原本就抹了胭脂的脸颊更红了,果然青竹说的没错,殿下已经对那个赵毓歆没了兴趣,只要自己再多加努力,一定可以赢得殿下的心。“三皇子殿下,冯侧妃娘娘万福,请二位主子随奴婢入席。”

冯湘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很快被霍羿南甩开,还一门心思地想着方才的那一幕,随侍的女婢福了福身子,提着灯笼为他们引路。虽然是洗尘宴,但国君不知为何是以家宴的形式举办的,故而已婚男女皆可同席而坐,走到殿内的时候,太子与太子妃依然端坐在里头的,女婢放下手中的灯笼,将二人引人殿内,落座在太子下首。霍羿南转了转眼眸,对着对面与自己平坐的男子道:“二哥,多日不见。”

霍国皇二子霍羿琛对着他一笑,霍羿琛长相不同于太子的敦厚,霍羿南的俊美,而是一种硬朗,瞧着就像是要上场打仗的将军:“三弟,别来无恙。”

“二弟为徐州百姓赈灾放粮,辛苦了。”

太子介入了二人的对话,笑得很是和煦,一时间三人气氛融洽,倒真是一副兄友弟恭的和气样子。这头太子还在与二皇子三皇子寒暄,那头就传来内侍的朗声传呼:“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冯贵妃娘娘驾到————”刚刚落座的官员们纷纷起身跪拜,霍国国君一身明黄色龙袍走在最前头,他手里搀着的却是一袭暗绿色衣裙的冯贵妃,而皇后略落后于二人,款款走在后头。“都起来吧,今日是家宴,也是为了迎接楚蛮国的使者,大家就不必拘礼了。”

霍国国君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他径直拉着冯侧妃坐在自己身边,皇后却只能落得一个略下首的位置。太子的眉毛皱了皱,强压下心头的不满,换上和煦恭谦的笑容:“冯母妃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皓儿真是个嘴甜的,咱们南儿啊,就不会说这些话哄人,太子妃可真是个有福气的。”

冯贵妃掩了帕子轻笑,“这太子妃可是本宫也看中的人,太子千万要疼惜才是。”

“这是自然,太子妃贤良淑德,能有此妻,夫复何求?”

太子说起太子妃的时候,眼底的温柔好似不像作假,还拉起了太子妃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太子妃回之一笑,落落大方的样子引得在场官员也纷纷点头认可,这太子妃不愧是孟家嫡女,进退有度,很有国母风范。冯贵妃不再言语,目光落在了霍羿南的身上,有些惊讶他身旁坐着的是自己家的姑娘冯湘柳,不过在后宫沉浸这么多年,就算疑惑惊讶,也不会表现在脸上,她转眸看了一眼国君,笑得甜美可人。“陛下,楚蛮国使者到了,正在殿外候着,可要传进来?”

内侍总管轻轻开了口,国君点点头,抬手示意道,“快请进来。”

楚蛮国一行四人,走在最前头的赫然是那日与霍羿南擦身而过的月白色长衫男子,今日的他一改那日风格,换了一身玄青色衣衫,却不改温文尔雅,书卷气十足的气质。世人对楚蛮国的印象,都以为是南疆蛮夷,必定长得五大三粗,不曾想走进来的却是这么一个英俊貌美的男子,就连身后的三个随从,看起来也都气度不凡,一点儿没有膀大腰圆的蛮子样。“在下楚蛮国使者邹诚拜见霍国国君,愿国君万寿无疆。”

那男子撩开衣袍跪了下来,坐在两边的命妇只是单看他的侧脸,就有些小鹿乱撞,这人的长相,就是连三皇子也是不输的啊,原来楚蛮国的人,都是长成这样的?“邹公子不必多礼,朕听闻邹公子是楚蛮国宰相之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也是当世之奇才。”

国君笑着让他起身落座,自有宫娥上前引着他坐下。“国君谬赞,在下愧不敢当。”

邹诚勾了勾嘴角,笑容犹如一股春风扑面,要说三皇子是阴柔俊美,一颦一笑魅惑人心,那这位邹诚公子就是谦谦君子,和煦尔雅,举手投足贵气逼人。好在今日并无未婚女子列席,不然恐怕也是要被这位翩翩佳公子勾去了魂。国君点点头:“既然如此,咱们就开席吧。”

一声令下,门外的宫娥们鱼贯而入,手捧着红木托盘,上头放着的都是御膳房精心烹制的菜品,单是瞧着就让人垂涎欲滴,更何况每一个的名字都有好彩头。推杯换盏之间,唯有太子最引人注目,他总是主动地起身与同坐的官员和邹诚畅饮,国君面上不显,心里却落了痕迹,冯贵妃哪里会不知道这些,这太子这些年因着南儿的堕落,越来越急功近利了,肯定是要引得这位国君的不满的,他的心里最重要的从来都是自己手里的权力,可惜太子好像还不太懂。“三皇子殿下。”

邹诚放下与太子刚刚举起对饮的酒杯,转眸看向霍羿南,“久仰殿下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气度不凡,不知殿下可介意与在下共饮一杯?”

霍羿南懒懒地抬眼望去,随手举起手中的酒杯:“哪里,邹公子才是美名在外,邹公子请。”

他说着扬了扬酒杯,倒头一饮而尽,邹诚笑了起来,再次端起被女婢斟满的酒杯,也仰头喝了下去:“三皇子好酒量。”

“邹公子也不差啊。”

霍羿南的语气随意,漫不经心地放下杯子。邹诚失笑,继而看了一眼冯湘柳:“这位是殿下的嫡妃吗?”

冯湘柳抿了抿唇边,柔声道:“邹公子好,妾身是殿下府里的侧妃,见过邹公子。”

“侧妃?”

邹诚挑了挑眉毛,“恕在下多嘴了,殿下府上还没立正妃吗?”

霍羿南的目光暗了暗,手指摩挲着酒杯壁:“正妃身子抱恙,唯恐扰了大家的兴致,还在府上修养,怎么,邹公子对本殿下的后院很感兴趣吗?”

“不敢不敢,只是在下远在楚蛮国,就听闻三皇子殿下美名,一路过来,更是有诸多关于殿下与嫡妃娘娘的传闻,故而多嘴问了一句,是在下的错,在下自罚一杯。”

邹诚说着再次举起酒杯,饮了下去,霍羿南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邹诚:“没想到邹公子对本殿下的传闻如此关注,本殿下还得多谢邹公子关心才是。”

冯湘柳不懂二人之间的暗涌,她笑着端起酒杯:“妾身不才,承蒙殿下不弃才能代替赵姐姐坐在这儿,邹公子若是不嫌弃,妾身也敬邹公子一杯。”

邹诚一向是个礼数周全的公子当下也回了一杯,如此一来,不过片刻,邹诚已经饮了三杯,再加上之前太子的美意与国君的赐酒,可他还是面不改色。“邹公子真是好酒量,本殿下佩服。”

霍羿南说着不再看他,只是专心地用着面前的膳食。冯湘柳却不想错过这次好机会,青竹因着并不是宫里的女婢,故而隔得有些远,还来不及制止她,就听她开口道:“是呢殿下,邹公子真是好生厉害,妾身也佩服得紧,妾身今日得蒙殿下宠爱,才能在这儿与邹公子畅饮,妾身再敬公子一……”“冯侧妃,本殿下记得你不是不胜酒力吗?”

冯湘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霍羿南打断,随之而来的是他略带警告的眼神,冯湘柳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咽下了最后一个字,酒杯还僵在半空中。邹诚温柔地笑着,轻轻开了口:“冯侧妃果然是女中豪杰,冯侧妃可是出身冯老将军家?在下自小就听闻霍国冯老将军的传奇,冯侧妃果然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冯湘柳尴尬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杯子,不敢再多言。酒宴上的助兴节目是宫中最好的歌舞姬排练而成的舞乐,觥筹交错间还有舞姬的暗送秋波,几个官员都有了微醺之意,时间也渐渐过去了一个时辰。邹诚忽然站起身来,对着国君拱了拱手:“启禀陛下,在下这次来,还有一份厚礼要献给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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