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聆拿起勺子舀粥喝。江霁看着她吃了几口，才低头吃自己面前的。吃完后，苏聆起来走到另一边，在江霁旁边的椅子坐下，她直直看着他，也没说话。江霁知道她有话要讲，可还是不紧不慢地拿了几张纸擦拭嘴角，擦完后才问：“想说什么？”
“哥哥。”
苏聆抓着他的手，说：“可不可以，带我去医院？”
她看了新闻，知道戚高车祸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可网上并没有关于郑婉和这场车祸的任何消息。应该是暂时把消息封锁住了，可这种刑事案件能瞒多久。而且，那毕竟是一条人命。苏聆不敢看那些新闻报道，却又不得不看，她必须要知道最新消息。比起这些，其实她更担心郑婉的安危。“哥哥，带我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江霁转头看着她，她眼底的乌青十分明显，可见是没有休息好。对于郑婉，他还是没有半点好话，只说一句：“她还活着，不用担心。”
他的话语很淡漠，完全就是敷衍。苏聆推开他，站起来喊道：“你不带我去就算了，我自己去，你没有资格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说着转身又要往外跑。江霁眼疾手快追过去抓住她。苏聆刚刚吃饱，手上也有力了不少，拼命挣扎着，大喊大叫。旁边的佣人看着很着急，可都不敢上前。“你放开我！”
苏聆试图挣脱他。“够了，还给我闹是不是？”
江霁脸色也很难看，紧紧攥住她。苏聆挣脱不了，即刻改为哀求：“哥哥，放开我，放开我好不好？”
她情绪特别不稳定，这种情况已经来来回回好多次。江霁低声在她耳边说：“你听话，我就带你去。”
苏聆果然停下来了。江霁搂着她缓了缓，才把她打横抱上楼。他直接进房把她放在床上，刚剥离，苏聆又黏上来。她抱着他的腰喊他：“哥哥。”
这次喊得很是娇弱可怜。江霁顺着她坐下来，苏聆立马匍匐上去，手圈在他脖子上，又无比娇柔地喊他：“哥哥。”
江霁闭了闭眼睛，任由她趴在自己身上。房间里很幽暗，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江霁才抬手环住她，说：“先睡个午觉，睡醒了我再带你过去。”
苏聆的唇贴在他的肩头，发出闷闷地“嗯”声。他说让她睡觉，苏聆从他身上退下来，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给自己盖好被子。她睁着眼睛看着江霁，看了几秒就把眼睛闭上，很乖地准备入睡。江霁看着她识趣的样子，脸色缓和下来。坐在旁边看着她，等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才起身离开。刚出去，手机就响了。江霁拿出来看了一眼，接听。那边说：“江总，夫人这边脱离危险了。”
“嗯，知道了。”
江霁未有多余的话，直接结束了通话。两小时前，他就收到郑婉病情恶化再次被送进手术室抢救的消息。大概三点的时候，苏聆再次被噩梦惊醒。她坐起来深喘着气，还没从梦里回过神来。房间只有她一个人，她一直记得江霁的话，立刻跳下床往外面跑去。刚开门，正好撞见江霁。江霁看着她满头大汗、焦急失措的模样，说：“先去洗把脸，换件衣服。”
苏聆听到他的话，确定他没有食言才放心。她没有耽搁，立即跑去拿衣服进浴室梳洗。江霁走进房间，在沙发坐下等她。平时苏聆做事情都是磨磨蹭蹭的，这次倒还真是快，没几分钟就弄好出来。她走到江霁面前，说：“哥哥，我好了。”
江霁看了她一眼，站起来说：“那走吧。”
苏聆紧跟着他，直到坐上车她才略略放心。在车上，她也全程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到医院，他们是走的特殊通道，直接坐电梯直达郑婉所在的楼层。苏聆凭着记忆跑到重症监护室，她站在外面，只能从透明窗户看进去。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郑婉这副虚弱的样子了。这些年郑婉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活得自在富足，平日里都很是春风得意的。可如今。江霁没有过去看，只是坐在椅子上，耐心地等她。时间过去许久，苏聆才走到江霁面前，说：“我还想去看看爸爸，他怎么样了？”
自从上次见过江浩明后，苏聆真的是一眼都没有再见过他，甚至连他的消息都不得知。江霁没有回答她的话，说：“看完了，就回去吧。”
这是不让她去看望江浩明的意思。苏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在防着她，好像她会做出什么伤害江浩明的事一样。她站着没动，不肯走。江霁停下脚步，伸手揽住她，说：“二老最近都在那边，你去不合适，懂吗？”
苏聆眼睛眨了眨，说：“那我不去，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爸爸怎么样了？”
江霁瞧着她，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揽着她往电梯走。旁边还有两个保镖和佣人跟着，苏聆想着是不是有人在不方便说。到了车上，江霁闭着眼睛仰靠在座椅上，一边手还搭在苏聆的肩上，揽着她。苏聆想了想，很自觉地靠近他，窝在他怀里。她抓着他的外套，小声问：“哥哥，那个人怎么样了？”
她问的是被撞死的那个人。而江霁没有反应过来，问：“谁？”
苏聆犹豫了几秒，才低声说了两个字：“戚高。”
江霁睁开眼，微微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苏聆对上他的眼神，有些害怕地垂下眼眸，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她知道人已经死了，其实她是想知道，戚高的家人现在怎么样，查得怎么样。她从新闻上看到，戚家已经报警了。江霁摸了摸她的脑袋，问：“害怕吗？”
苏聆觉得他是明知故问，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理智上，她觉得郑婉应该接受法律的惩罚，可情感上，她是有些害怕。她不是很懂量刑，不清楚郑婉这种情况会怎么判。总之刑罚不会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