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郑婉真的在餐桌上提了这个要求。她话刚说出口，其他三人都惊愣住了。江霁看了一眼郑婉，又看向苏聆，表情不冷不热的。苏聆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心虚地避开了。她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本来想今天再跟妈妈好好谈谈，没想到妈妈那么快就把这件事提出来了。江浩明也是很惊讶，他可从来没听苏聆说过想要留学，便问：“怎么突然想留学了？”
他是对着苏聆问的，可是苏聆根本没法回答。郑婉笑着说：“这不想着还年轻嘛，干脆出去多读几年书，增长一下见识。”
苏聆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江浩明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懵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些，自从苏聆毕业回来，一家人生活在一起都挺开心的，如今要走一个，心里是有些舍不得。他问：“小聆，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以前都没听你说过。”
苏聆抬起头，看着江浩明关心的面孔，又看见郑婉很有深意的眼神，虽然没有转头看江霁，但她能感受到旁边有一道灼灼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艰难地憋出一句话：“我还在考虑。”
郑婉笑着说：“怎么又考虑了，昨天散步的时候不都跟我说好了，怎么？今天对着你爸爸和哥哥就犹豫了？不舍得她们吗？”
苏聆看着郑婉，对上对方警告的眼神，她抿紧了唇没有开口。江浩明想了想，说：“留学也是一件好事，只不过太突然，爸爸确实有点舍不得。”
苏聆很想大声说自己不想出国，可一对上郑婉的眼睛，又想到昨天她说的狠话，就只能像个鹌鹑一样缩着。郑婉说：“明明这孩子昨天还跟我说想留学呢，现在又犹豫了，估计是舍不得家人。”
江霁看着郑婉，说：“郑姨看起来，意愿似乎更强烈一些。”
郑婉有片刻的不自然，忙说：“苏聆说想要出国嘛，我这个当妈的当然也舍不得，不过再舍不得也得支持她啊，难得听到她说想进修，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江浩明也慢慢被说服了，他说：“确实，这也是一件好事，趁着年轻多出去见见世面。”
江霁笑了笑，说：“这样吗？那有想过去哪个国家，上哪所学校，选什么专业吗？”
郑婉被问住了，想了想说：“这不还在考虑中嘛。就提前跟你们说一下。”
江霁敛了神色，侧头看着旁边一直低着脑袋的人，问：“你呢？”
苏聆眨了好几下眼睛，低声说：“还在考虑。”
江浩明笑着说：“行，那就再考虑考虑，这事不急，小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爸爸都支持你。”
苏聆听着江浩明这番话，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晚上苏聆回房间，经过书房时，江霁正好走了出来。他对她说：“进来，有话要问你。”
说完转身进去。苏聆觉得他有些冷冰冰的，犹豫了一会，跟着他进了书房。江霁在办公桌前坐下，说：“把门关上。”
苏聆又转身走过去关上门，才慢吞吞地走到办公桌旁，站在那等着他问话。“怎么突然要出国留学？”
苏聆猜到他是问自己这件事，但她没法说出实情，事实上她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说：“就是想出去体验体验什么的。”
江霁说：“既然有这个打算，那必定是早有准备了，跟我说说你的想法。”
她哪里有什么想法，这个打算她也是昨天才知道的，苏聆暗自抱怨着。“怎么？总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吧。”
江霁端起咖啡，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苏聆说：“不是，真的还在考虑，只是说有出国这个想法，但还没有确定要去。”
江霁点点头，说：“这不是简单的一件事，你要清楚你留学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你想过自己能不能适应国外的生活，如果只是想出国看看，大可以去旅个游，没必要非得留学。”
“我，哥哥，我还在想，还不清楚。”
苏聆思绪都是乱的，她都没法回答这些问题，她都没想过这些问题，编都编不出来。“嗯，没事，慢慢想。”
江霁放下杯子，站了起来。苏聆看着他走近自己，然后站在自己面前。她觉得距离有些近，想往后退几步。“别动。”
江霁扶住她的腰身，然后手落在她的脖子处，帮她把翻着的领子整理好。他说：“衣服都不会好好穿，真出了国，还能好好照顾自己吗？”
苏聆僵住不动。江霁松开她，说：“出去吧。”
“嗯。”
苏聆应了一声就出了书房。她快速地走回房间，烦躁地趴在床上翻滚着。她觉得自己要疯了。不行，她必须搞清楚郑婉要她出国的目的，她总是有种不详的预感，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可是郑婉根本不愿意跟她说实话，她怎么求都没用。苏聆暗自想着，她是不可能在这种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出国的，她怎么可能安心得了。而且郑婉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就更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抛下自己离开。她很确定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违法乱纪的事，她根本不用怕，可郑婉提到了死，难道是郑婉犯了什么事？苏聆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但仔细想了想，郑婉这些年都很低调，虽是江家太太，可很少在公众面前露面，没听说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家里的情况也一切正常。苏聆想着，要是郑婉真做了什么事，那自己就更不能离开了，她肯定得陪着的。不管怎样，明天还是得找郑婉问清楚情况。到了第二天，苏聆逮着机会把郑婉拉近自己房间。她开门见山的说：“妈妈，我想好了，你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是绝对不会走的。”
郑婉猜到了，她走到沙发旁坐下，很淡定地说：“可以，你不走，妈妈就会死在国内，你要是走了，妈妈没多久就会跟你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