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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更年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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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闭上眼睛,还能想象那天,贴身丫鬟压在他身上的感觉。那时,他并没有感觉到其他人所说的那种温柔旖旎,只想作呕。如果不是苏婵钥及时出现,他恐怕会在丫鬟扑上来的时候,将她的脑袋,狠狠撞在桌腿上。但这段记忆,已慢慢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苏婵钥温柔细腻的换药动作,以及她嘴角动人又明艳的笑容。在狼岭上的遭遇,他是满心恐惧的,可是这一次,她一直陪伴在他身边。那彻骨的凉意,便在这几日她的关怀照顾下,慢慢消散。只要一想到她的微笑,他便置身暖阳!“娘,吃饭了。”

太阳落山之前,饭菜已经摆好,何氏从下午的时候,便闻见屋外的阵阵香气。她知道,肯定是苏姑娘又做了什么好吃的,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欲望,等到现在才出门,瞧见那桌上红艳艳的红烧鱼,绿油油的杨树叶,还有大碗白米饭,她的眼泪差点就下来了。这么丰盛的晚饭,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了。陈氏两兄弟早已等在桌边,见何氏慢悠悠地往这边走。陈小山连忙去搀扶她,一边说:“娘,今日有红烧鱼呢,闻着可香了。”

她微微一笑,看向苏婵钥的眼神带着感激。见苏婵钥眼中带着精光,似乎恨不得直接将鱼塞进嘴里,再滑扒出一堆鱼刺了。她笑道:“以后如果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

苏婵钥得了她的首肯,二话不说就拿起了筷子。她是真的饿了。今天一整天,她都在跋山涉水找草药,之后又不远万里去城里卖了草药,回来就赶上饭点,连忙钻进了厨房。整人整天连轴转,她的脚跟一阵发疼。想来,她这身体原本的主人,该是个什么都不管的千金大小姐,从来没有走过这么多的路,操这么多的心吧。陈氏兄弟见她动了筷子,也连忙上手。她毫不客气,夹了一大块。入口之后,四人脸上,都露出一副沉浸的神色。她是觉得这鱼天然无公害,所以肉质鲜美。她又看了其他三人一眼,只怕是他们没吃过味道这么足的鱼肉,才一脸痴迷。之后四人风卷残云,将杨树叶和红烧鱼都吃了个干净。她本想,挑着剩下的鱼汤,给蓝予熙端一些去。陈大山见她动作,连忙拦住,说道:“蓝公子那份,我留在厨房了,你直接端去就行。”

她愣了,问道:“这怎么行?”

陈大山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肘,说:“他身体虚弱需要营养,我早就给他备好了那份,现在留着也是浪费,还是端给他吃吧。”

她眼眶有些发热,重重点了头。这鱼是陈大山钓的,她本来是没有资格说要分一份给蓝予熙的,所以才想着等大家吃饱之后,再拿一份。与蓝予熙而言,可能有几分羞辱的意思,但她实在没有办法。可她却没有想到,陈大山早早就想到了这茬。“真是太感谢了。”

“哪里的话?如果没有你,我们连这顿鱼都吃不上。”

陈大山脸上憨厚的笑容,让她一阵动容。“可鱼是你钓的。”

“但这钓鱼的法子,还是你教的呢。你别说了,赶紧端过去,不然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见他脸上不好意思,往厨房走去。一进门,她便见他微微瞪着的眼眸。她失笑,解释道:“今日是红烧鱼。这是大山专门给你留的,香得很。”

因为是亲自下厨,她有几分得意。蓝予熙期待地瞧着她,在她勺子还没靠近时,便抢先含进嘴里。她呆了呆,后问道:“味道如何?”

他那水润的眸子眯起,像是吃到美味猫粮的猫咪,很是可爱。见他点头,她心里更舒服了。之后几日。不知道那天是打开了什么样的开关,她给蓝予熙换药的时候,他的眼神都有几分古怪,让她不由自主的面红耳赤,好几次都想丢下他不管。一敷完,她便立刻离开,躲到外面去半天,才能够冷静下来。她今天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先帮蓝予熙换个药,再去山上采药。她从药店里出来,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回到家里,见陈小山扒在门口张望,便快步上前。“怎么了?为何在门口等着?”

她问道。陈小山的头往里头撇了一下,低声说道:“家里来了一个妇人,说是要找你。她现在正在院子里,和我娘说着话呢。”

“是谁?你认识吗?”

“那人我只见过几面,听说是个长舌妇。村子里的消息,她最灵通,但是半真半假,毁誉参半吧。”

陈小山猛然一惊,接着道,“会不会,她其实是来找茬的?要不我和我哥一起,把她撵走吧?”

他说着,就撸起了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样子。她连忙把他拉住,笑道:“这事情不清不楚的,你不要莽撞,让我先去看看。你一会看我手势,我挥了挥手,你就避开,不要管;我如果捏住拳头挥舞,你就过来帮忙。”

陈小山眨了眨眼睛,有些呆。她见他这表情,以为他没见过这种操作,就又说了一遍,让他记在心里。小三点头,她才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家门。院子里的木桌上,坐了两个女人。一个是何氏,一个便是小山口中的长舌妇。她正热火朝天地说着什么,一会摸脸,一会拍胳膊大腿什么的,见苏婵钥来了,她满脸笑意,几步上前,拉住苏婵钥的手。“苏姑娘,你可回来了。我之前在溪边听你说,可以过来找你,就前来打扰了。你今天方便吗?”

苏婵钥走近了一瞧,看出这人是前几天故意找她麻烦的顾大娘。她眉头一皱,有些不可置信。前几天,她才泄了点儿底,今天她就找上门来?这人也太相信她的医术了吧?也有可能,这人只是心存侥幸。这种心态,就跟去寺庙求医问佛一样,只是为了安心。何氏微微一笑,说道:“正主来了,我就不多奉陪了。”

顾大娘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对的,何家妹子你身体不好,还是进屋里坐,别吹着风了。”

何氏微微一笑,起身离开。等她一走,顾大娘便开始大嗓门。苏婵钥只感觉有个大喇叭在耳边,秃噜了一大堆,但她却连一个字都没听清楚。“你慢点儿说,说清楚些,这颠三倒四的,我也不清楚,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大娘责怪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那天在那溪边说的症状,都和我的对上了。我回去稍稍试了一下你的方法,果然这几天的晚上,睡得比以前都好。以前看个人,我就忍不住找缺点,现在倒觉得,谁都和蔼可亲。”

苏婵钥听她描述,就知道她以前病的肯定特别重,如今只是症状稍稍改善,她便能觉出这么大的差别。“所以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苏婵钥问。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之前在小溪边,我的确是想找你的麻烦,可是见你有真本事,我就厚着脸皮,想让你帮我仔细瞧瞧。”

“伸出手来。”

苏婵钥道。顾大娘欣喜,连忙扯了扯袖口,露出一截腕子来。她一摸上,就知不好。如今是春末夏初,但顾大娘的皮肤却寒凉,恐怕是寒气入体,积淤腹部,才让她的更年期更重。这也是为什么,她只是给了个简单的调理方案,顾大娘便能受益良多的原因。最初的成效明显,之后症状减轻就缓慢多了。她其实是有些嫌弃顾大娘的,毕竟按照陈小山的描述来看,她是个喜欢八卦的人,估计黑白颠倒,故意抹黑的行径不少。但她很快又想到,如果她想打开一方市场,若是把这个口齿伶俐的妇人给治好,那么她定然声名远播。再者,如果她明明能救却不救,怕是又要在顾大娘这落下什么舌根。“还是跟我之前所说的一样,除了要心平气和,用热水和深呼吸来缓解自己的情绪以外,你都要注意锻炼。你看起来健壮,其实是虚福于身,一天要保证至少半个时辰的运动。”

顾大娘有点听不懂,却会抓重点:“你的意思,就是多运动?”

她点头,又接着说:“另外,你要多吃点水果,如果没有新鲜的水果,就如我之前所说,多吃点豆制品。听说山林中有蜂蜜,你也可以采点,每日用上一勺。”

顾大娘连连点头,却突然觉得,她说的这些方法都太过普通,不像是看病,像是忽悠人。“难道没有药方?”

她诧异地看了顾大娘一眼,斟酌着说道:“你的身体,还是重在滋补保养。滋补保养这一块,能用的药材很多,只是我们背靠山村野林,就地取材容易,为什么非要去京城里买死贵的药呢。”

“可是……”她见顾大娘眼底劈怀疑,知道这人是不相信自己所说。想了想,她觉得情有可原。毕竟在他们观念里,有病就要吃药,不吃药,用调理的方法,显得有些小儿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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