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凡听得瞪大了眼。“啥？你说她们帮你填写了实验数据，还是个人才？”

丁主任皱着眉头，不知道钱凡怎么突然就聋了。她不是才刚说了吗？又多嘴问什么？年纪轻轻的就耳朵不好，烦死了！丁主任没找到人，整个人烦躁得很，可一想起自己遇到了人才，心里顿时又高兴起来。能算出这么精确数据的，一定是经验丰富的研究员，说不定是哪个制药厂的实验员，她得想个办法把人挖过来……“那两个女同志多大了啊？结婚没有？有小孩儿吗？丈夫是做什么工作的？咱们厂明年有望扩大规模，肯定要招工，他们丈夫有没有意愿来这里进厂？厂子周围有小学初中，小孩儿过来上学也方便。”

这问题，跟调查户口有什么区别？钱凡要哭了，“丁主任，这我跟她们也才见一两次，不了解啊。不过——”丁主任抬头，期待地看着他。钱凡仔细回想：“我知道她们其中一个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能辨认一些普通草药，而另一个则是医学世家，父母都是都市的医生，她本人也是知青，学医的。听丁主任你这么说，你那实验数据很有可能是那个知青帮忙算出来的。”

两者选其一，正常人都知道学医能补充出来的可能性更大。所以钱凡理所当然地更偏向叶俏一点。“那个知青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叶俏，但具体情况我得写信去问广渠县的明哥。”

丁主任按捺住的心又开始躁动，“快点写，最好明天就能收到回信，记得委婉点，别透露什么了。”

“好嘞。”

钱凡应下，去办公室找了张信纸就开始给明哥写信。丁主任也去实验室了，想到被解出来的数据，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重大的好消息公布给一起做实验的研究员。回来广渠县的两天，姜允棠依旧是上午修复东西乔曦送来的古字画，下午拿书出来学习。姜允棠没敢把自己想象得太厉害，她要学习高一到高三的内容，时间很紧张。吃完午饭，她就开始学习，累了就关掉书本出去溜达，在县二中的附近转圈。广渠县一共四个高中，听起来很少，实际是因为没人愿意上高中，高中办不起来。因为念完高中不包分配，读完书没有人脉关系的，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比起拿钱上高中，他们更愿意去读中专，读完中专可以回村里或镇上当老师，包分配，铁饭碗，这对许多农村人来说是最优的一条路。当初姜允棠就是考上了高中和中专，可家里不给读，一是要把钱留给姜承业上学，二是那时每家每户都要养猪，她被迫回去割猪草喂猪，就搁置了学业。而姜承业上学后，没考上中专，初中一毕业，就在家里荒着。姜允棠摇头，这个学不让她上，她也是必须要上的！……“砰砰”“砰砰”租房的门被不断敲响，可里面却一丝应答也没有。“曦哥，姜允棠好像不在啊。”

门外站着三个人，分别是乔曦，和刚从其他县城路过的许波和铁子。铁子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很明显姜允棠不在。乔曦站在门口，点根烟靠在门边等。许波：“要不要踹开进去等？”

乔曦嘴角溢出几缕白色烟雾，“礼貌点，好歹她是个女人。”

“行。”

许波话少，只听乔曦的。“你们先去招待所眯一下，我在这里等她就是。”

许波和铁子又带了一样需要修复的东西过来，看起来比古字画复杂，也不知道姜允棠能不能修。乔曦打算先问一下，如果她不能修复的话，他再另外找门路。与此同时，姜平原踩着自行车，载着宋金梅和姜承业也进城了。在此之前，姜承业独自进城打探了两三天，终于打探到了姜允棠的住址。花20块钱一个月租在县二中附近，怕不是疯了？有这钱不知道给家里买点肉，改善一下生活吗？他都快半个月没吃肉了！姜平原停下自行车，让姜承业带他和宋金梅过去。姜承业眼睛一转，“爸，要不我先去看看姜允棠在不在家，万一她不在的话，岂不是让你们站在门口等？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下，我一会儿回来。”

“好，还是承业贴心，知道我们累了。”

宋金梅欣慰地笑着。姜承业嘿嘿一笑。一转身，脸上的表情就变得阴险了起来。这几天他不仅打探到了姜允棠的住址，还打探到她赚到了好几张大团结！一个女人，要这么多钱做什么？这些钱，合该都给他才是！有了钱，他就能买几包好烟，再给俏儿买桶麦乳精，约俏儿逛逛街，一切顺理成章，多好！所以姜承业打算先去找姜允棠，提前让她把钱交出来，否则，他一定让她好看！（没错，这就是他已经养好伤的底气，姜允棠这个弱鸡是不可能打得过他的！）姜承业骑着自行车就跑了，一路狂蹬到县二中附近。姜允棠刚从学校校门口逛完准备回家，就差点被一个骑自行车的人从身后撞到。“瞎啊？”

姜允棠无语了。一抬头，才发现骑自行车的人有些眼熟。那不是姜承业吗？他来这儿干什么？而此时，姜承业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刚刚差点撞到的人，他一颗心都在姜允棠赚来的大团结，以及以后跟叶俏的幸福生活上，他掌握着自行车的方向，脚踏板都快被他蹬冒烟儿了。“叱！”

自行车停在姜允棠租房的小巷子里，姜承业撸起袖子就朝里面走。却没想到，刚到门口，他就看见一个背影。背影有些微的眼熟。姜承业觉得自己好似在哪里见过。他仔细想了想，脑中顿时灵光一闪。这不是上次载着姜允棠穿梭在大街小巷的那个小白脸吗？居然也在这儿！看他怎么给姜允棠一个下马威！姜承业秉着一口气，抬脚就朝乔曦的背影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