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是。”

沈北道。傅景深居然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一脸轻松，反而让沈北迷惑不解。但是沈北很快反应过来，质问傅景深，道：“你是要对天皓下手？还是说天皓他？”

沈北突然不敢再说下去，他怕自己的怀疑成真。傅景深不愧是狗改不了吃翔，虽然对于自己无意间害了姜玥澄的孩子感到后悔，但是他对沈天皓没有一点负罪感。毕竟，沈天皓和姜玥澄可没有一点关系。“你可能猜到了，这个窃听器是你的好孙子放的。”

傅景深道。沈北老迈的眼神里出现了一难以置信的目光，比傅景深刚刚听到沈嘉郁是姜玥澄儿子的消息更加窒息。“天皓他，到底对嘉郁做了什么？”

沈北双手发抖，喃喃道。“你问你自己的宝贝孙子吧。”

傅景深说着，心里却在盘算怎么弥补沈嘉郁。“沈嘉郁不是沈天皓的同母亲哥，这事他怎么就不告诉我。”

傅景深恨极了沈天皓。沈北突然从沙发上站起，但是他整个人还在颤抖，看上去更加苍老。沈北伛偻着身子，一步步往外面走。过了许久，沈北才反应过来，关掉了口袋里正在录音的手机。他要亲自去问天皓，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老太爷。”

守在门口的保镖看沈北出来，而且一副走不稳的样子。想要上前搀扶，却被沈北阻止。“其他人都回去吧。”

沈北道。打发走保镖以后，沈北带人去了沈天皓的家。沈天皓正在自己的别墅里玩电脑，齐雪在旁边玩手机，本来是个平静的夜晚，但是楼下的脚步声让他感觉到了一丝慌乱。很快，脚步声到了门口，门口响起三声敲门的声音。“谁来了？”

齐雪靠在床上，不想起身。沈天皓一打开门，就愣住了，来的居然是沈北。“爷爷？您怎么来了？”

沈天皓忽然有些慌张。傅景深回国以后回复消息都还算准时，但是刚刚一直没有回他的邮件，现在爷爷又找上门来，他不由得多想。齐雪听到动静，刚准备换衣服，沈北却道：“天皓，去书房说。”

沈天皓披了外套，跟着沈北去了书房。齐雪松了口气，没有那么紧张，但还是关上衣服，整理好头发。她感觉今天这事太不寻常了。沈北从来没有大半夜去过哪个孙子的家，怕不是出什么大事了。听到书房那边传来的关门声，齐雪换了一双鞋子，轻手轻脚靠近书房，把耳朵贴在墙上听着。“天皓，嘉郁住院了，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沈北缓缓道。沈天皓本来心里窃喜，但是马上意识到是沈北告诉自己的这个消息，做出一副悲伤的表情，道：“爷爷，怎么会这样？”

沈北看着沈天皓，眼里却是失望，道：“傅景深干的。”

沈天皓瞪大眼睛看着沈北，他不相信，沈北居然已经查到了傅景深那里，那下一步？傅景深会不会出卖自己？沈天皓清楚傅景深的为人，但是仍然选择和他联手，因为他别无选择。沈北的手机一响，让沈天皓回过神来。沈北看完短信，又看沈天皓。他早就早就把沈天皓微妙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叹了一口气，道：“傅景深还和我说了几句话。”

“什么话？”

沈天皓无比紧张。“傅景深，他去自首了。”

沈北却不急着回答沈天皓的问题。沈天皓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支撑不住了，傅景深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得很。如果说傅云逸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话，那么作为傅云逸的父亲，傅景深他比傅云逸还不择手段。沈天皓还在考虑傅景深有没有把自己出卖，沈北却接到了警察局打来的电话。“你再想想吧。”

沈北说完，走出了书房。齐雪连忙躲回房间，沈北接完电话以后回了书房。“你现在，换好衣服，和我去警察局。”

齐雪隐约听到沈北和沈天皓的对话，猜到一些事，因此在沈天皓进来以后就道：“天皓，你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

沈天皓诧异地看着齐雪，捏着她的手，道：“你在家里等我吧。”

“这么晚出去，应该是大事，还是得有人陪着。”

齐雪坚决道。沈天皓无奈，只能由着她。沈北看了看跟着沈天皓一起出来的齐雪，神色复杂。沈北带着夫妻两个去了警察局，傅景深的笔录还在做，他这些年干的坏事太多，几个小时根本做不完。但是，警方给沈北透露了一部分傅景深干的事。“你的父母，看看是谁害死的。”

沈北感慨万千。他本来只想找沈天皓说沈嘉郁的事，没想到沈耀的死居然也和傅景深有关。如果不是理智在控制自己，沈北绝对会冲进去掐死傅景深。沈天皓更是几乎崩溃，他想往警察局里面冲，被几个警察直接拉住。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恨了多年的亲哥，确实和他说的那样，跟他父母的车祸无关。真正害死他父母的凶手，是他的“合作伙伴”傅家。那么他这么多年，不就相当于认贼作“友”吗？沈天皓似乎被人抽掉了脊柱一般，瘫在椅子上，站不起来。“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

沈北冷冷道。沈天皓和沈嘉郁都是自己的亲孙子，他做不到把自己亲孙子送进监狱，但是也不能替沈嘉郁原谅。“原不原谅这事，等嘉郁醒来再说吧。”

沈北在心里说。“我错了……”沈天皓终于低头认错。沈北把沈天皓带出警察局，在车上问沈天皓。“你错了，那你打算怎么弥补？”

沈天皓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道：“爷爷，你把沈氏交给大哥吧。我也去自首。”

这一次，沈北没有拦着沈天皓。沈北同时给公关部门发了消息，说后续可能会有关于沈家的负面，让他们尽量把影响降到最低。“对不起，小雪……”沈天皓不好意思地看着齐雪。“你去吧，我等你。”

齐雪道。沈天皓迈步往警察局里走，齐雪看着沈北，本来只是灰发，却突然白了很多。沈北不说回去，齐雪也不提，只是给家里发消息，说沈天皓的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我面对这一切。”

沈北颇有种自暴自弃之感。自己的儿子死于商战谋杀，一个孙子被另一个孙子联合杀父凶手给害了。沈北给江晚秋发消息，道：“晚秋，你照顾好嘉郁，凶手已经被抓了。”

沈北握着手机，发了半天的呆，才下定决心告诉江晚秋，傅景深和沈天皓联手害了沈嘉郁的事。“我天，为什么会是这样？”

病房里的江晚秋早就买了新的手机，补上手机卡。看到沈北发来的消息，江晚秋只觉得浑身无力，手机都抓不住，掉在了病床上。“怎么了？”

因为自己哥哥遇到伤害的事，沈佳期对江晚秋没有以前那样真诚，两个人之间的隔膜增加了很多。“你自己看吧。”

江晚秋还没有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她还记得之前沈嘉郁怎么和她说的沈天皓。沈嘉郁之前说沈天皓本来还不错，后来才性情大变。江晚秋一开始也以为，沈天皓只是阴阳怪气，加上喜欢和自己哥作对。没想到，居然到了谋财害命的份上。沈佳期看着自己爷爷发过来的消息，每看几句话，就看一眼爷爷的头像，生怕是假冒的。但是，每一句话都击碎了她的自欺欺人。她的二哥，联合杀父仇人害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