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池霏进入309之后就很少再出来，她今天亲自来，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是遇上麻烦了吗？”

池繁的声音很好听，他是海皇，大海之主，浑身的精神力都和大海相接，开口便是一股海纳百川的平静味道。池霏突然俯身向池繁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海族礼，“我想向兄长，再要一批族人上岸。”

池繁微微皱眉，他就这么一个妹妹，也就这么一个亲人，他一贯对她有求必应，“你行这样的礼，不是要一批人鱼上岸抽血做人鱼膏那么简单是吗？”

最初的暮海公约，是池繁通过秦霜和序司清签订的。池繁提供一批人鱼给309。309从人鱼血液里面提取基因做人鱼膏，融合到促进剂里攻克破级进化的难关。为此309专门修建了巨大的水箱用来豢养人鱼。而作为回报，序司清会同时提升那批人鱼的战斗能力。池霏抬头，她的眼神里带着坚定和疯狂，“我需要一批，和我一样，斩尾成腿破身上岸的人鱼。”

“你说什么？！”

人鱼是人身鱼尾的，人鱼族属于大海，他们是不能长期在陆地生存的。只有一种办法，把鱼尾斩断，破身之后生长出人类双腿。那之后就不需要用腮呼吸，可以正常在陆地生活。但一旦斩尾，大海会认为遭受了背叛，也再不存在回归大海的可能。池霏站在沙滩上，她的身量纤细高挑，一双长腿笔直，不深究，根本不会有人觉得她不是人类。而每次看到她这个样子，池繁都是一阵心痛，“你到底想干什么？”

池霏突然掀开风衣下摆，就这么朝着池繁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兄长，不够了，仅仅只是抽血已经不够了，我们也不能一直做没用的移动血库。”

当初她本可以以鱼尾上岸，但是那不行，那样他们就是任人宰割的牛羊，她不能做序司清的下属，她要做她的合作伙伴。所以她抛弃了大海的恩赐，她要跟在序司清身边，她要掌握进化的秘密。没有人是可靠的，只有自己是最可靠的。池繁从礁石上下来，鱼尾横扫，一波水弹打到池霏的身上，“说清楚，你想让族人干什么？”

水弹在池霏身上碎了个彻底，湿透的头发贴在脸上，“孕育，我们要孕育七大家的孩子，序司清目前站在人类顶峰，她拥有最多的基因资源，任由她发展下去，她会拥有前所未有的，超强进化体，我们必须抢占先机！”

池繁半晌都没说话，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鱼尾扫过去给了池霏一巴掌，“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人鱼斩尾，九死一生。活下来，拥有了陆地生存的资格，但同时大海也会对她收回永生的恩赐。而上岸之后，还要去孕育人类的孩子？没有了鱼尾的人鱼孱弱无比，几乎没有自保能力，这也是为什么池霏上岸的时候池繁要让她带上海洋之心。而池霏明知道这些，还是要做这样提议？“你觉得荒谬，是因为，你没见过真正的309。”

池霏跪在地上，海面因为感知到海皇的愤怒越发汹涌，暮海开始天降大雨。池霏伸手擦了擦挡住自己视线的雨水，“序司清建立了极其庞大的基因库，她从基因库里挑选合适匹配的基因制造成试管婴儿，兄长，人类已经开始制造分化能力了！”

池繁的眉心狠狠一跳，比起序司清，其实他是更接近神的，有海水的地方都可以成为他的战场。而那个女人，池繁想起几个月前坐着直升机来暮海跟他签订契约的那个女人。序司清就穿了一身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白大褂，那样大的契约，对她来说也好似没有什么特别。池繁此时才明白，序司清最大的底气，来自于她的实力。她在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她有一双可以颠覆世界的手。池霏在大雨里恳切哀求，“兄长，此刻是我们最合适的，提条件的机会！”

“人鱼是天生的孕育母体，再强的进化基因也会被我们修补安抚，我已经和序司清达成协议，挑选最适配的进化基因培育下一代！身为海族公主的我都可以，她们有什么不可以！”

池霏对着池繁狠狠地俯跪下身去，“全球进化已经不可避免，良善会成为把柄，此刻不加入七大家，往后等待人鱼的只有捕杀！”

“你以为此刻不送族人上岸往后就能避免成为孕育母体的命运吗？覆巢之下无完卵，序司清在做一项很颠覆的实验，一旦她成功，你亦没有一战之力，到那个时候，我们完全不会有选择的资格。”

池霏句句泣血，一字一句都在向池繁施压，“到那个时候会有数不清的人鱼被捕捞上岸，被迫斩腿，成为生育机器，等到没用之后被像丢垃圾一样丢弃！人心不能试探，人类狡猾无比，这是你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