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序南洲亲自到门口接，序羽疏在门口那张巨大的牌匾上停留了片刻，才继续抬步往里面走。序南洲的私人会客室门打开，扑面而来的酒气，沙发上缩着一个红色的身影，毛毯落下一半。序南洲脸色一僵，立刻上前，“家主，请先移步里间，我来处理。”

“你要如何处理？”

序羽疏越过序南洲往里走到沙发旁边，温声开口：“二姐，到点该起了。”

沙发上的序南初显然是喝多了，没有反应。序羽疏脸上还是看不出什么，转身从一边的酒柜拿了一瓶酒，平静的打开，然后从上而下一口气倒在了序南初的脸上。序南洲伸手想拦，被序羽疏一个眼神定在原地，“你没有告诉她我今天上午过来？”

酒被到了个干净，序羽疏把空酒瓶扔进了序南洲的怀里，“有些事情我不想深究，但不代表我不知道，我不关心，但大哥，你知道我的脾气。”

序南洲到底是没有再说一句话。那么大的一瓶酒倒在脸上，只要序南初不是死了，怎么着也该醒了。序南初被呛醒，半撑起身子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她看起来想发火，但看到序羽疏的脸活生生的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序羽疏问她：“大哥有跟你说我这个点会到么？”

序南初也意识到了现在是什么情况，拢了拢毛毯裹好，“说了，抱歉，是我睡过头了。”

“在战场上你也能跟敌人说你睡过头了？明天再打吗？”

序羽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还是带着盈盈笑意，“我记得我上一次已经跟你说过，以后不要再酗酒了，看来二姐没有把我的话当一回事。”

序南初从沙发上爬起来，她自知理亏，好歹是按着脾气，“家主说的是，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序南洲张口想打个圆场，序羽疏却一把从旁边的茶几上拿起了序南初昨天晚上喝剩的酒瓶，一下砸在了序南初的头上。玻璃渣四溅，有一块飞进了序羽疏的掌心，序羽疏就这么捏着那块玻璃渣一并按进了序南初脑袋上已经开始冒血的伤口里，把人一把按在了沙发上。序南初的瞳孔一下开始变色，序羽疏身子压低了靠近她，直直的看进她带着杀意的眼睛，“怎么？要杀我吗？你能杀我吗？你敢杀我吗？！”

序南洲没想到序羽疏会突然出手，而且还对序南初下这么重的手，下意识的就想上前。序羽疏猛地回头，眼神里带着锐利的指责，“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不要以为身上和我流着同样的血，就会在我这里有所不同，在我这里，人只有有用，和没有用的区别。”

序南初咬着牙，但好歹是不敢对序羽疏出手。序羽疏缓缓松开手，“只有站在最顶端的人，才有资格说话，我踏过尸山血海走到今天，谁挡我的路，我就杀谁，没有，例外。”

序羽疏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扔到序南初的脸上，“如果你始终困于那点不能言说的东西，那你可以回后山，我保你此生无虞。”

会客室的气氛紧张到几乎要凝固，良久，序南初伸手抓住了那张手帕，“五分钟，我收拾好去里间见家主。”

一点外伤对进化体来说根本就不算受伤，五分钟之后，序南初脸上的伤口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而她整个人也显示出前所未有的清醒，“陆斯奇确实跟外族有勾结，这些年陆家的进化研究并不比戚家少，但他们做的比戚家隐蔽。”

序羽疏右手放在桌面上，手里捏着一支笔，拇指下压按了两下，为什么隐蔽，序羽疏心知肚明。“透露给岑珩清，让他去处理。”

序南初想了一下，“以执行长的性格，肯定会安排清理，那么就是逼着陆家反叛？”

他们刚清理了戚家，又经历了山顶别墅的偷袭，目前最好的是休养生息，此刻逼着陆斯奇反叛，容易让场面失控。序羽疏摇头，“陆斯奇不是戚时令，他会来找我。”

其实一个人的性格从他养出来的进化体都能窥见一二。陆斯奇养出了事事周全的陆昔年，而戚时令的女儿是个人事不通却战斗力极高的戚灵婷。戚时令会孤注一掷，但陆斯奇不会。他自诩聪明，他不会轻易反叛。序南初继续汇报：“岑珩礼，目前已经不在DTA，被岑家秘密带回了。”

自岑珩礼在暮海用出了龙渊，家族出现了罕见的静默。所有人都默契的安排清理那天在场群众的记忆，抹去所有的视频资料，并且不开口询问什么。岑珩礼被赵锦辉带回了DTA，但岑珩清一天不发话，也一天没有人敢处置他。“您当初为什么，不带岑珩礼回309？”

序南初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忍不住抬头打量序羽疏的神色，序羽疏看了她一眼，“带他回309？那他怎么去拿岑家的海洋之心？”

序羽疏对序南初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我在他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还把戚家和贺家的海洋之心都给他拿回来了，我做了这么多，要是他连从岑家拿回海洋之心都做不到，那岂不是养了个废物。”

序南初无言，她以为序羽疏对岑珩礼会有所不同。序羽疏显然也知道她内心所想，淡淡道：“二姐，不必试探什么，我这个人没有心的，这一点，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序羽疏终于伸手，把手里的那只笔收回了口袋里，“让所有人都动起来，我布了这么久的局，是时候收网了。”

序南洲送序羽疏离开，序羽疏站在门口，望着这座酒庄的牌匾，“怵南酒庄”四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序羽疏看起来无意：“大哥，喜欢的东西要藏好，露出来就是把柄。”

序南洲心里一沉，“有些东西，注定得不到，我清楚。”

序羽疏摆了摆手，“非也非也，当你足够强的时候，什么都能得到。”

序羽疏转头对序南洲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然后递了一样东西给他：“你要的东西，我许你，但这个，你帮我放到该放的地方。”

是一个非常精致的盒子，序南洲没有打开，他其实并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但是他下意识的觉得危险。序羽疏却已经转身，“我不强求，你可以仔细考虑，但时间不会太久。”

“等到旧案昭雪，鱼群回归大海，飞鸟直上九天，到那个时候，就没有你选择的权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