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该认出来了，那么多年了，他不用淬炼，我哪儿知道他是当年旧人。”

“但你不一样。”

序羽疏看着岑珩礼，目光温柔宁静，“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能一眼认出来。”

当年岑珩礼被岑珩清截杀，仓促之中逃进了清苑，那是序司清生前最喜欢的地方，序羽疏很长一段时间都在那边静养。他们多年之后的重逢狼狈又仓促。那夜的雨下的很大，岑珩礼在暴走时期的元素控制让清苑升起几米高的水柱，而那个时候他的抽灵还没有办法精准控制，出手就是精神力攻击。一旦失控，大概是要把清苑夷为平地。序羽疏就站在那样的血雨里，看见了一双垂死挣扎的眼睛。很迷人，这是很多年后序羽疏都会怀念的，一种灵魂冲击。岑珩礼是最伟大的试验品，是为她而生的，是她人生的钥匙。岑珩礼笑了，序羽疏攀着他的肩膀微微起身，碰碰了他冰冷的唇，狼崽执拗，却也好哄。“非是局中人，莫论事与非，在研究所的时候，我也希望你能放下过去，就那么安静的陪着我不好吗？但你不肯，你要回岑家，我同意了。”

“你想去DTA，但岑珩清让你去冥狼，他想让你亲自去看那些暴走的进化体是没有理智，没有人权的，他也希望你放下过去，但你做不到。”

序羽疏双手搂紧了岑珩礼的脖子，“这三年你清理了很多暴走的进化体，但也私底下庇护了很多你认为，无辜，没有威胁的进化体，我无法去评论你的对错，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失败者才是反叛者。”

他们很有可能会成为敌人，这是从一开始，序羽疏和岑珩礼就都清楚的。岑珩礼和岑珩清，其实就是目前势力格局的一个小缩影。往前30年进化体是数量是非常少的，就算有，分化能力也非常低下。序司清是当年为数不多的一个A级，也是从她开始，人类开启了基因进化之路。他们渴望进化武器，却又害怕被更强大的种族取代。岑珩礼是被制造出来的，目前最强大，最稳定的进化体。而岑珩清是目前人类势力顶端的掌权者。初代309期望的局面是，岑珩礼成为岑珩清手里的刀，可高阶进化体怎么会对比自己进化能力低的进化体完全臣服，这违背本性。所以进化研究到最后几乎成为了一个悖论。就是人类，会被自己创造出来的新的种族，取代。家族自己造出了最强大的对手。所以研究被紧急叫停，后来还闹出那样血腥残忍的过往，最后以初代309以鲜血弥补人类在进化之路上的狂妄。但人类的贪婪卑劣不止。岑家在多年后找到了岑珩礼，竭力隐藏他的来历，岑珩礼危险，但又太好用，明知养虎为患，却还是与虎谋皮。秦家藏下了秦羡，拥有淬炼的辅助型进化体，是要用家主之位也要锁住的研究遗产。陆家有陆昔年，还有很多，他们不知道的。岑珩礼缓缓卸了支撑的力道，手护着序羽疏的后背两个人一起跌进了柔软草坪里，“在你身边的那两年，是我，最平静的两年。”

他的诞生就充满了目的性，那是研究所寄予厚望的一个进化体。后来动乱，他逃回人类世界。家族在查漏，他对研究所以外的世界一无所知，过了很多年迷茫无措的日子。后来回到岑家，明面上他是岑家的二少爷，实际上他们只当他是一把好用的刀，还试图提取他的基因做更有用的事情。一直到后来他遇到序羽疏，是前所未有的安宁。只要他永远有用，序羽疏就永远不会抛弃他，而他天生就对序羽疏有用。那是第一次，他开始尝试和自己罪恶的来源和解。在序羽疏身边，他不用担心精神力无法控制，不用担心兽化，不用担心无差别杀人。序羽疏手上有拉着他的狗链子，会让他悬崖勒马，能帮他迷途知返。岑珩礼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拿回海洋之心，我无法保证可控。”

“我在这里。”

序羽疏摸了摸岑珩礼的后颈，“阿礼，风雨欲来，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积攒筹码，你也要有，我说过，我希望我的狼崽，在清算的时候，锋芒毕露！”

“做错事的人就该付出代价，有些事情你必须去做，不然死去的亡灵得不到安息，活着的人无法安宁。”

序羽疏的眼神越过岑珩礼，在虚空里像是看到了很多年前的309，那个时候她还很小，每天跟在序司清身边看她珍贵的培养箱。“真相终要大白于天下，被抹杀掉的种族要重见天日，被栽赃的执行长要洗刷冤屈，篡夺王位的蝼蚁要付出代价，而那些，肮脏龌龊的上位者，多年以后苟且偷生不敢见人的畜生，怎么敢以家族功臣之名功成身退！”

岑珩礼在黑夜里吻住了序羽疏的唇，不同于以往的急躁，这次的狼崽尤其的温柔。序羽疏在这个吻里感受到很多东西。目前或许他们还没有太大的冲突，但等到旧案昭雪，他们终会分道扬镳。但没关系，序羽疏用力的按着岑珩礼的脖子下压，到了那一天，她就把狼崽关回来，留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