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问题便是这个。宋连乔站在大堂中央，旁边还摆着柳云的尸首，宋清雅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见宋青城这么问，宋连乔抬头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的模样，她说：“我去是想问她要个答案。”

“什么答案？”

宋连乔收敛了笑意：“我想知道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此话一出，不光宋青城，还有聂华柔的脸色也是一变。聂怀柔心里不禁暗自叹气，原来她还真是因为这件事才去的庄子。“她说了什么？”

宋青城赶紧问，双手不自觉地捏紧扶手，有些紧张。宋连乔抿唇浅笑：“她什么都说了，所以，父亲你心里可有愧？”

“你……”宋青城的话憋在嘴边，戛然而止。“阿乔。”

聂怀柔出声打断宋青城的话，又给宋连乔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这毕竟是亲父女，若是关系闹得太僵，这对宋连乔并没有什么好处。宋连乔收回目光，转身看着柳云的尸首说：“我问完话后，柳姨娘应当是回想起往日种种，心里魔怔开始说胡话，我当时正要走就被人打晕了，我这脖子上的伤你们可以查验。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两个时辰，才得知柳姨娘已经死了。”

“是谁？是谁杀的我娘？”

宋清雅扒着柳云的尸首发狂大喊。宋连乔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二妹妹，还要我与你说多少次，一个姨娘也能被你唤做娘亲吗？”

宋清雅猩红着一双眼看她，知道自己一时急了说错了话。宋连乔转身不再看她，接着道：“我当时被打晕了，又怎会知道是谁？”

“那为什么死的是我娘？不是你？”

宋清雅又哭喊着问。她这明显是口不择言，当着长辈的面就敢大逆不道。还不待宋青城说话，聂怀柔就拍桌子发起了脾气。“我还从未见过哪家的小辈这么不知礼数，竟敢诅咒自己的嫡姐，当真是反了。”

“来人！把二小姐带下去，让她冷静冷静。”

宋青城见聂怀柔发火，只能让人先把宋清雅带下去，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算了，阿乔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柳姨娘并不是她杀的。而那真正的凶手也没有正面见过，就算是报官也无从可查，依我看，还是把柳姨娘早些安葬了吧！”

聂怀柔这是想把事情早日了结，她并不在意柳云为什么死，或者又是谁杀的？她反倒觉得柳云这是自食其果，这么些年做下来的恶终究还是自己吃下这果。若此事不再追究，宋家又将柳云风光下葬，这对宋府来说脸面也算是保住了。“这事……”宋连乔刚张嘴，就见顾知行往她面前一站，挡住她的身形。“母亲，我方才已经让人去找仵作了，至少柳姨娘的死因应该查明，也能杜绝悠悠众口。”

宋连乔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她倒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想弄清楚柳云到底是怎么死的。这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信息，因为她必须找到那个男人，否则这便是一个隐藏的祸害。“那就查，查清楚也好，免得你们胡乱给阿乔扣帽子。”

聂怀柔坐直了身子，不耐地瞥了一眼宋青城。她向来就瞧不惯宋青城，这男人别看在生意场上倒是精明的很，谁料这府中宅事闹得一团糟。听宋连乔方才的意思，杨姐姐的死跟宋青城也脱不了干系，这让她越发厌恶宋青城。不多时，门房的小厮就带着两个中年男人进来，一个是仵作，一个是大夫。顾知行先是招手让大夫给宋连乔看过脖子上的伤，等人开了药方将人送走之后，才让仵作上前检查柳云的尸首。仵作姓韩，顾知行刚巧与他认识，等韩仵作检查了一番后，顾知行便问：“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韩仵作抬头看着顾知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顾知行看了一眼宋青城，直言道：“你直说便是。”

韩仵作这才道：“这位夫人是中了毒。”

说着，他举起从柳云胸前拔出的一根银针，“这针上淬了毒，一息之间人就会立即毙命。”

“可知这是什么毒？”

宋连乔也上前问。“百草毒。”

韩仵作答，“这是用百种毒药制成的毒，毒性十分强，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解。”

这下，就更能证明宋连乔的确不是杀死柳云的人。而宋青城和聂怀柔也只是想要得到这个答案而已，顾知行便让人将韩仵作送了出去。“此事既然已有了结论，那便寻个日子将柳云下葬。不过这下手之人没有找出来，保不准之后会再做出什么事来，这些日子你们都待在府里，不要轻易出府，我会给你们多派几个人手。”

宋青城说完这一番话便起身离去，宋连乔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说到底，她娘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不是吗？宋青城一走，马管家也让人将柳云的尸首抬下去择日下葬。宋清雅被丫环婆子们扶了出去，大厅里只剩下宋连乔和顾知行聂怀柔三人。聂怀柔走过来，拉着宋连乔的手说：“你有伤在身，这些日子就不要出去了，好好在府里养身子，过几日我来看你。”

“是。”

宋连乔点头应着。聂怀柔又看向顾知行，眼神暗晦不明，她抬手说：“跟我一道回去。”

顾知行本来还有话想问宋连乔，关于那个凶手到底是谁，他不信宋连乔不知道，只是不说而已。不过聂怀柔喊他走，他也不能执意留下。刚上马车，聂怀柔就盯着顾知行问：“你为何对阿乔的事这么上心，不是在家里执意跪着不肯起来吗？怎么还跑到人家庄子上去了？”

顾知行皱眉，反问：“你平日里不是最爱护着她吗？阿辰来与我讲，我想着娘你心里肯定着急，便替你去跑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