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不绝让小娅把卫茂望抓进小坛子里，乐颠颠回了画室。虽然今天也是一路走回画室的，但心情跟昨天相比，却是截然不同了呢。走近画室，封不绝想了想，并没有开门，先让小娅悄悄飘上去。小娅一飘上画室，里面就传出椅子倒地的声音。“你还跑！”

小娅的声音从画室里传来。封不绝迅速开门，一把关上门，蹬蹬冲进画室。背包扔到地上，封不绝爬上二楼，脑袋刚从通道冒出去，一个西瓜头小男孩就冲了过来，来不及止步，男孩直接跟封不绝撞到一起。封不绝下意识往后，却没有跟人撞到的实感。往下一看，关秋从骨哨里冒了出来，拎住那小孩子的衣领，一脸颓废的说：“我好像逮到一直躲在画室里的小鬼了。”

呆在二楼的王远飞听见这动静都飘了出来，一看见那小鬼，就对封不绝说：“你看看，我就说不是我吧！”

语气中很有种沉冤雪耻的得意。“是是是，不是你。”

封不绝下楼，看见被关秋拎在手里还不断挣扎的凶巴巴小鬼，仔细辨认了一下，“这不是……赵舒的儿子吗？”

一听到“赵舒”的名字，西瓜头小男孩的挣扎小了下来。“你什么时候跟来我的画室的？你妈妈呢？”

“妈妈，死了。”

“赵舒不是早就死了吗？早在被推下枯井的时候就已经……”封不绝看着小男孩凶巴巴的表情，忽然反应过来，这孩子是阴胎，不人不鬼长到现在，他的世界观跟正常人相比，是完全不同的，或许在他眼里，赵舒一直都是活着的。但他现在说赵舒死了，就说明，赵舒彻底消陨了。“赵舒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封不绝还一直盼望着能够跟赵舒见上一面，没想到再听到她的消息，会是从这孩子口中。“被那个坏女人杀死的。”

“是白枝吗？”

封不绝试探着问。西瓜头小男孩点点头。封不绝又问了他一些问题，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赵舒在死后被白枝撕碎，这小鬼漂泊无依，偶然又遇到封不绝，就跟着她回了画室。从前赵舒带着这小鬼的时候，基本上没跟活人接触，也不会和活人的东西接触，等到他溜进画室后，忍不住碰了糖果，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于是就赖在画室不肯走了。闯进画室的花白蜥蜴，也是被他好奇的抓住，才会留下了那么一截尾巴。龙兴镇外除了稻田外，还有大片的密林，是镇上几家大户一起承包的，平时少有人进去。孤鬼行走在密林之中，就像人行走在街道上，小鬼很聪明，他知道白枝在找他，想要用他做什么事，于是刻意避开白枝，但是又留心关于白枝的事情。终于，让他发现了什么。“她有两次往同一个地方去，那里有一片湖泊，湖边种着两棵柳树，我原本藏在柳树根旁的瓦片下，来不及躲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长得什么样子？”

这些事，封不绝可一点儿也不知道，忙问跟白枝接触之人的长相。“他脸上戴着纸面具，额心的位置划着一道竖着的红痕。纸面具没有眼睛，没有嘴巴和鼻子。不过，他是活人。”

“一个活人跟白枝接触……”封不绝心中思忖，这是白枝准备害的人，还是致使白枝害人的人？“那个奇怪的活人跟她说，让她去找一个叫‘裴妙龄’的女人，只要找到她，吃了她，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西瓜头小鬼说，“那人给了白枝一枚蛹，让她吃下去，等见到‘裴妙龄’，要挖出‘裴妙龄’的心脏，给她换上一颗铁心。”

“白枝答应了？”

“她拒绝了蛹，说自己没办法去朝平，那个人说会为她准备一副躯壳，‘鬼画皮’有两张，等她将要去朝平的时候，会送给她女人的那张‘鬼画皮’。”

“看来这人就是诱导白枝害人的人了。”

封不绝有些心惊，“白枝根本就没‘鬼画皮’，也就是说，那个人身上有两张‘鬼画皮’，一男一女。”

封不绝看向被小娅按住的王远飞，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对他说：“这个男人，你认识吗？”

王远飞死命摇头：“我怎么会认识？你别有什么坏事就觉得是我干的行不行？”

“‘鬼画皮’难道不是你的手笔？”

“虽然是我做出来的，但是公交上的一个鬼告诉我的，那鬼叫赵业，原来是芬山小学的厨师，后来芬山小学出了事，他死得很惨，又被芬山小学里的……”说到这里，王远飞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话题，“赵业长得胖乎乎的，来到糖果屋后主动找到了我，用制作‘鬼画皮’的法子跟我换了几颗糖果，就离开了。”

“那‘鬼画皮’又怎么会到那个人手里？”

封不绝冷笑着问，西瓜头小鬼也把目光投向王远飞，神色不善，稚嫩的脸上透出阴狠的歹毒，显然对和白枝有关的鬼都无比厌恶。“我怎么会知道？我是把‘鬼画皮’交给了方洲的，按理说到了白枝手里，但是白枝根本就没把‘鬼画皮’拿到手。”

王远飞一见室内人鬼看他的表情都极为不善，连忙解释说：“方洲还活着的时候，曾经帮过白枝，白枝貌似暗恋他，后来杀死了他，将他变成了自己的傀儡。方洲有时候没有意识，有时候保留着自己的意识，我猜测，应该是方洲不想让白枝得到‘鬼画皮’，所以主动把‘鬼画皮’献给了那个活人，你可以去问问方洲。”

“开玩笑，方洲早就灰飞烟灭了，你让我怎么问？”

封不绝看着王远飞故作坦然的表情，心想这家伙绝对知道些内情，该怎么逼问出来呢？思考间，王远飞眼珠子咕噜转动，把一切的问题都推给那个活人，正视着封不绝的眼睛，试图让封不绝相信他说的话：“我觉得方洲的死有蹊跷，白枝虽然暗恋方洲，但是最开始并没有杀死他的意思，方洲跟他女友的感情没那么遭，但是突然间，一切都变了，肯定是那个人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