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泾渭哪里知道自己随口问的一个问题在褚优优的心里激起了怎样的百转千回。他轻笑：“没搬家就好，过几天有空，我去找你。”

顺便说说他脑子里一直转悠着的小盘算。褚优优呼吸都屏住了：“好啊。”

意识到自己太过于急切，她连忙补了一句，“那你什么时候来？”

得，这下是不是更急切了？她的脸皮发烫，但看起来和冻的红彤彤没太大差别，就那么眼神热切的等待着萧泾渭的回答。萧泾渭认真计算时间：“快的话三五天，慢一点就要到年根下。对了，你今年回家过年吗？”

问完之后，他想起了褚优优的那个爸，心里头忽的一沉，察觉到自己可能是问错话了。褚优优却仿佛并不很在意：“我哪儿也不去，随便凑合凑合就把年过了。反正是一个人嘛，过年和平时没啥两样。”

顿了顿，她反问，“你呢？学校放假好几天了吧？怎么还不回家？”

“我今年就在学校过年。”

萧泾渭语气淡淡。“那你家里人愿意吗？你爸妈……”萧泾渭打断：“你不是也一个人？一个人挺好。”

“是啊，挺好。”

褚优优讪讪。心里却是有个声音在表达相反的意见：好什么好，孤孤单单，冷冷清清，连个说话的声音都没，一点都不好。萧泾渭说完想说的，道别离开。这次褚优优再是眼巴巴的在后边瞧着他，他也没有回头。失落的褚优优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嘟囔囔：“什么嘛，话比从前更少了，透着生分，怎么就不知道多说几句。”

她，明明那么爱听的呢。萧泾渭哪里搞得清楚褚优优在纠结什么，他吃了包子，歇了一会，这会儿不那么饿，就又想继续的在小街上走走看看。出来摆地摊的人不少，卖自家种的粮食青菜，卖点针头线脑的小日用品，还有不少跟褚优优一样是卖袜子鞋垫，看的人不少，买的人不多，天气本来就冷，愿意出来溜达溜达的都是奔着想置办点年货的打算，小摊上的货品没什么吸引力。“干点什么好呢？”

萧泾渭在心里头琢磨个不停。他不想盲目的也跑出来支个摊子，因为过完年就开学了，到时候上课学习、课外活动、勤工俭学……他要忙的事情太多，时间上分配不开。萧泾渭理想之中要的是一份可以一直在做的营生，能从经济上支撑他度过读大学的清贫日子。在小街上绕了一圈没什么发现，萧泾渭失望的走回了学校。肚子又在咕咕叫，几小时垫吧下去的大包子早消化没了，而正因那好吃的味道仿佛还在口腔里回荡，分外的刺激味蕾。今晚本来省了晚餐再饿一顿，可一看到远处唯一开着的一灶的方向，他生生激出了一身汗。这是，虚脱了。萧泾渭没急着进校，在校门口的路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去，打算缓过劲儿再说。无意之间，他看到了学校大门对面的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两间小店，左边是面馆，招牌上写着烩面、汤面、臊子面；右边是杂货铺，柜台支在门前，卖的是日用品。左右中间是一间空着的房子，玻璃窗漆黑，门锁着，看样子是没什么人。他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在面馆门前看了一会，里边摆着七八张桌子，店内没什么生意，店老板趴在角落里打盹。萧泾渭吸了吸鼻子，闻不到面香，想来是灶上的火都关着。隔壁的隔壁，杂货铺的生意也很一般，开在学校附近，指望的就是学生来买。现在学生放假，校内没什么人。店老板是个四十几岁头发花白的中年人，他拿着一本书，正仅仅有味的翻着看。看封皮就知道是一本武侠，最近很流行的一款，班里不少同学在传着看。萧泾渭偶尔有时机，翻过赵大计手上的那一本，看的热血沸腾，心有乾坤，恨不得立即冲出去，策马扬鞭，行侠仗义，冲向江湖。看了一半，肚子饿了，又将他拉回到现实中，想起来要去图书馆勤工俭学赚粮票。自那以后，萧泾渭就对这样的作品敬而远之，无他，一旦看了便容易沉迷，时间过的飞快，耽误正事。如今杂货店老板看的兴起，萧泾渭也不打扰，他认真的看着柜台内的货品，以及整间杂货铺的布局。店不大，货品不多，基本是学生上学能用的到的小物件，像是暖水瓶、香皂、洗衣粉、饭盒等等。“买啥？”

老板眼尾余光瞥见有顾客，心不在焉的问。萧泾渭：“随便看看。”

“那就仔细看吧。”

萧泾渭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个大主顾，老板也不再理他，自顾自的继续翻书。萧泾渭看完了杂货铺，直接走到了两个铺子中间的房子前，他扒着窗缝向里边瞅，里边的光线很暗，依稀能看到堆了一大堆东西，用个破被单子盖着。房间不算大，但也不小，正正方方的，应该有后门。萧泾渭看了看方向，一路小跑，绕到了最后边，又看了好一会，才原路返回。隔壁的老板依然在看书，兴起处，手指在空中比划几招剑法，倒也自得其乐。萧泾渭满脸堆笑：“老板，忙着哪。”

“买啥？”

杂货店老板还是那句话。“不买啥，打听点事。”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萧泾渭的态度可好，不在意老板的冷淡，他往前凑了凑：“您这书，我宿舍里也有两本，只是上课忙，来不及看。看您那么起劲儿，肯定挺有意思吧？”

杂货店老板直接把书合上了，这次换成他眼睛闪闪发亮的盯着萧泾渭：“你宿舍里有两本，是上下册吗？”

萧泾渭一看有戏，赶紧点了点头。杂货店老板乐的一拍大腿：“兄弟，能不能把下册借我看看？这书是我一亲戚的，他家只有上册，我看完了很喜欢，但又找不到下册，这不，我都把上册看了四五遍了，结局就卡在最挠人痒痒的地方，我做梦都想知道女主角跳悬崖之后，男主有没有把追杀她的人给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