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不是觉得艳鬼是个可怕的妖怪，反而脑子里面浮现出了法悟大师的话。殷磊眼睛有点发亮的把目光投向了艳鬼，推了推殷老七：“妞妞，这颗珠子……？”

艳鬼把珠子放到了殷老七的手里：“娘在珠子里。会醒过来的。”

虽然她不知道这需要多久的时间。殷老七红着眼眶，一改刚才的癫狂，反而平静的在艳鬼和珠子之间来回的看。艳鬼有点不太好意思，她不是不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否则心思稍微有点歪的或者惧怕的，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无限的麻烦。但是修士修的就是本心，自己想这么做而已，如果殷老七不能接受，艳鬼决定自己要带着珠子走，让殷老七再也找不到娘，哼。“你娘在珠子里，爹是不是也能到这里？”

殷老七在两者之间看了半天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不说艳鬼吃不吃惊，殷磊当即把殷老七手里的珠子抢了过来，他一点儿都不想刚失去娘，转眼又要失去爹。“拿来。”

殷老七平静的张开了早已经布满老茧伤痕的手，对着儿子说道。殷磊盯着殷老七严肃的脸，慢慢的把珠子递回到了殷老七的手里。殷老七从怀里掏出一块儿干净的真丝手帕，雪白的真丝手帕在殷老七苍老满是茧子的手上格外的不搭。殷老七挺直了脊背，动作优雅的擦了擦手里握着的珠子，这样的场景，没有人会觉得这是个天天打猎的猎人，是个根本没有什么余钱的乡下人。殷老七拿着珠子对着微弱的光线看了看，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里面像烟雾一样的东西，殷老七眼睛都有点发亮的看了看，直到眼睛难受，才移开看向艳鬼：“妞妞，告诉爹爹，爹爹还能和娘在一起么？”

殷老七也不知道是因为艳鬼给他提供了一块儿浮木，还是因为像殷磊一样想起了法悟大师的话，此时的殷老七眼神焦急的等着艳鬼的话，仿佛艳鬼要说一句他不想听到的那种答案，他就会崩溃一样。艳鬼在殷老七专注的目光下点了点头：“能，不过你们不能在一个珠子里，放不下。”

艳鬼的声音娇娇软软的，很好听，但是殷老七觉得他的小丫头今天说的话是最好听的，比以往都要好听。殷老七有点激动的拿着珠子：“爹爹，想去见你娘。”

殷磊看着殷老七这样，他根本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更何况殷老七这个身体状况实际上他并不比兰娘能多活多久。殷磊转开了脑袋，不想再看着殷老七那样不合时宜的激动，他怕，他怕他会禁不住的去问问他，他和小妞妞算什么，他和小妞妞要怎么办。即使他已经不小了，可是小妞妞今年才只有5岁而已。没想到自己重新来一次，爹还是会选择娘，娘也还是会选择爹。他应该庆幸，他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不是上辈子只是十岁而已，连活着都是问题的年纪。殷磊嘲讽般的扯了扯嘴角。艳鬼深深的看了殷老七一眼：“爹爹，我和哥哥呢？爹爹就舍得我们了么？”

艳鬼问出了殷磊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殷磊浑身一僵，默默的跟艳鬼一同期待着殷老七的回答。殷老七低头看着珠子，另一只手牵着兰娘的手，摇了摇头：“爹爹对不起你们，但是你们的娘需要我，她不喜欢自己呆在一个没有我的地方的。她不喜欢的。爹爹需要去照顾她。”

殷磊听到他准确的回答，猛然转头眼睛通红的喘着粗气看着殷老七：“那爹，我呢？我和小妞妞呢？我们刚失去娘，您就马上让我们再失去爹？”

殷老七摩擦着珠子的手顿住了，半晌殷老七又慢慢的坚定的说道：“不要去京城，不要招惹庄氏，也不要提出你们是我的孩子。”

殷老七说完这些话，就闭上了嘴巴，一只手握着珠子，另一只手紧握着兰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