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昊天他们身前身后的山崖下面，炮弹如雨点一般坠落。

那架势就是要把一座山给轰平似的。爆炸的硝烟弥漫着整个山谷，极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有些炮弹就在崖壁上爆炸。陈昊天和战友们完全身处一个山崩地裂的世界。整个世界好像随时都会崩溃一般，非身临其境不会体会到那种身心俱碎的震撼感。

实际上没有人能够在这样的炮击面前保持镇定，或者强装不害怕，能够不尿裤子，不疯掉，就已经很了不起。

实际上也是这样，当炮击停下后，几乎所有人都面如土色，好一阵没有回过神来。

.“大家把衣服裤子都脱下来，皮带也解下来，全部传递给我。”

陈昊天是第一个回过神的人。此刻他们所有人都是紧紧趴在山崖上，有抱着山石的，有抱着树的，反正得抓住点什么。不然刚才那极大的气浪都可能把人给掀到空中，然后重重地给摔到山谷去。

陈昊天用战友们的皮带和衣服裤子做成了两根长绳索，陈昊天感觉到皮带衣服裤子都好像少了一两个人的。但是现在紧急，先不管，逃下去再清点人数吧。他先用皮带套在峭壁上的一根碗口粗的树上。

“我先下去，大家一个跟一个，不要慌。”

陈昊天双脚登着峭壁，双手抓住皮带，慢慢往下移动。他下到了下面的一块山石上，那山石上面大概能够占四五个人。

“下来一个！”

陈昊天往上面喊了一声，有个战士下来了。

“下一个！”

陈昊天又喊了一声，

“你负责保护他，”陈昊天拍了一下最早下来的那战士的肩膀。

“知道怎么做了，对吗？”

.“一班长，你放心，知道了。”

“咱们是侦查兵，这是日常训练。”

陈昊天加了一句，

“是，日常训练。”

陈昊天转身爬下山石，然后抓住石缝下到了下面十来米的一块尖石上，那旁边有棵树。

陈昊天将用衣服裤子做的长绳拿了出来，套在了树上，他并没有马上下去。

“下来一个！”

陈昊天把刚才那个士兵喊了下来，

“我喊，你就下来，让后面的也这样。”

“明白，一班长。”

那战士开始还有点紧张，这时已经完全放松，攀爬之类的事情，对侦察兵来说是家常便饭。

陈昊天慢慢往下移，当绳索放完后，他离地面起码还有二十多米。不过，他那个位置可以抓住周围的树枝，那些树都是大树，枝叶很茂盛。有这个就好办，陈昊天观察了一下，伸手抓住了一根比较粗点的树枝，很顺利地爬到了一棵大树上。

.“你可以下来了，慢点。”

刚才那个战士下来了。

“小时候爬过树吗？”

.“报告一班长，爬过。”

”那你先下去。”

那战士正要往下爬的时候，陈昊天叫住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一班长，我叫李胜利。”

陈昊天笑了，

.“好名字，我们会胜利的。”

.“是的！”

李胜利下去了，

“下一个！”

陈昊天喊到第八个的时候，山上传来了枪声，很密集。越南人发现我们了？陈昊天心里一紧，第十三个下来的是三班长。

“三班长，其他人呢？”

.“没有其他人了，只有那个脓包在哭，他不肯下来。”

三班长望着陈昊天，

“除了排长应该还有两个呀，”三班长叹气道，“刚才炮击的时候，我看到他们可能是没有抓稳，给掀到了空中，摔到山谷里了。”

16个人，现在下来的就13个了。陈昊天心里不是滋味。想了一下说：“三班长你先下去吧，带着大家找一下，顺便侦查一周围的情况。”

“你呢？”

三班长问，

“我上去。”

“那个脓包，你管他干嘛？”

陈昊天没有回答，转身循着原路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