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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璨岳星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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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夜宴期间所设办的盟长宴会,不同于平日里大小节日的君臣聚会,更不是朝堂之上为禀呈国事而进行的召见。而是仅在阳春时节,举行两年一度的夜宴之时才会特别设办,也唯有在这次宴会上,万国的百位盟长才会齐聚一堂,与国主共议国事,谋万国的盛世发展。

此次用作百盟聚首的穹庐,也禀呈了之前“璨岳星灯”以山峦星河共景的大气磅礴,其中装潢的细节之处更是可以称得上独具匠心。

整个穹庐的外部以实木奠基,在金属框架上再支以白色毡制帷幔。内部则用白玉石板铺陈,另有雕琢着百兽呈祥之景的御道位于穹庐正中,被两侧绣有穗谷金纹的翠绿色绸缎突显,从门帘处径直延伸至位于穹庐深处放置御座的地台前,作为分界线将整个穹庐的内部区分为二。

穹庐之内的照明,则通过烛台吊顶的方式来提供光亮。烛火参差错落间暗合帝王星象,呈众星捧月之势围绕御座周围布置。而因烛火亮度的局限,又在上方圆顶用作支撑的金属框架上固定了光可鉴人的巨大金盘,在点缀之余通过提高光线反射率的方式增强室内亮度。

并且位于御座后用作装饰的金制扇形屏风也借此发挥作用,其向内深凹的表面将从上方发散的光线聚拢至御座周围,经由黄金色泽的加深,金光呈晕。

将借鲲鹏展翅之景雕琢而成的御座呈放至这光影之中,明暗渐下,毫厘分明,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皇权无上的威严。

此外,供众盟长列坐的一百席位也有独到的设计思维,这些席位皆围绕御座前三丈之外设立,以御道为间隔,左右各设四列,席面朝向御座所在,组合成由外至内,由长至短的半弧形,列于御座之下。在位高三尺的御座上俯瞰之时,八列席位的众臣俯首君下,营造出一种山河在手,乾坤在握的掌控感!

……

王伟磊踏步走进穹庐时,距离开宴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一路疾行而来的他,在行至穹庐外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被侍卫官搀扶着才来到了侧门处,此时一手杵着膝盖一手扶着侧门的门框还在不停的喘着粗气,但他连那满头的大汗都还不及擦拭,目光就一刻也不作停留的往穹庐内看去。

乍看之下,交头接耳的背影似乎已盈坐满堂,当即让王伟磊呼吸一窒,细看之后,才从背影之间瞧出,留待德高望重盟主落座的第一列席位的空余。

见此,王伟磊才松了口气,虽然早就料到这些有过丰功伟绩的盟长会在宴前与国主同行,但亲眼所见到底还是觉得心安不少。

这时放下心的王伟磊才倚着门框歇息了片刻,将气喘匀了之后,便径直往第一列走去。

照常理来说,权势的大小,映衬席位的先后顺序,这一列的席位以王伟磊这个领导边远盟族的盟长身份是绝对坐不到的。毕竟无论是论资排辈,还是论功论绩他怎么也不够资格。但国主呼延晟对于这种宴会场合一向主张随意,所以虽然百盟之间还是有这种不成文的规矩在,却也并非是坐不得这第一列。

更何况崇海盟族近年来日渐衰弱,已经是陷入水深火热的困境之中了。为了让自己的声量大些,就算是坐不得,他王伟磊也要冒险一试。

不过虽想放手一搏,但王伟磊却也没有鲁莽到想要喧宾夺主,去将第一排位列前茅的席位给占了去。目中无人不说,更是置国主的情义于不顾。

那几个席位,除了深受国主器重的盟长会落座之外,便是筹办这次阳春夜宴的陆丰阳所在其中的一席之地了,于情于理,绝对是受之无愧。而且呼延晟虽然主张随意,却也没有随意到忽视礼义廉耻的地步,太过冒犯只会适得其反,招人厌烦。所以经过再三思量之后,王伟磊他选择了御道左侧的一列,末尾处最为靠外的席位。

不过即便如此仍旧引得后排的盟长,甚至是备宴的侍女都对他频频侧目,一时间都对他落座一列的行为议论纷纷。

“这位是哪个盟族的盟长?怎么敢落座一列啊?”

“不知,我对此人也没有太大的印象。”

“他好像是崇海盟族的王伟磊吧,两年不见,怎么这般老态了。”

……

正所谓闲话终日有,不听自然无。王伟磊没有心思对这些闲言碎语多做理会,转而是放平心态,闭目养起心神来,以求在国主驾临之前,能达到心平气和,思维敏捷的最佳状态。

然而养神了片刻,却没有预想的精神充沛,反倒是舟车劳顿积累的疲惫感在闭目期间一涌而出,一时间困意上涌,意识都模糊了起来,王伟磊只好掐了一把大腿,勉强提起神来。

恰逢此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随即便有一阵风紧随着拨开的门帘吹入屋内,烛火摇曳间,就闻国主呼延晟带着些微怒意的声音传来:“此事不用再提了!”

王伟磊当即精神一震,彻底清醒了过来,回望之间,便见身着一袭翠黄相间,绣有山河景秀皮袍的呼延晟踏着御道走了进来,不怒自威的面目上,眉头紧锁,之中恼怒已是跃然其上。而从旁边侧门进来的,身着一袭深蓝色长袍的杨柬章也似乎心有不悦,面沉似水,在御座旁特别设立的席位上落座后一言不发。

此时穹庐内的一众盟长见国主驾临,纷纷起身。虽知呼延晟主张随意,不拘泥于君臣礼节,但君臣终究有别,也不能随之任之,便都躬身行礼:“国主圣福!”

呼延晟没有理睬众盟长,黑着张脸,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已经听到了,随后便大步流星的走到穹庐的御座旁,端起一旁的酒壶就往嘴里灌起酒来,畅饮之后,似将方才恼怒已抛之脑后。看向穹庐内的一众盟长,招手让他们坐下的同时开怀大笑:“良辰美酒,快哉快哉!哈哈哈!”

而拥簇着呼延晟进入穹庐的盟长在此期间也纷纷落座一列。其中有一位名叫“张洛”的盟长,行至一列末尾,发觉竟然已经有人落座了他的席位,顿时又惊又怒,但念及呼延晟在此,却也不敢发作,只能狠狠地瞪了王伟磊一眼后,走到第四列仅剩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王伟磊泰然自若,不以为意,只是整了整衣冠,端正了坐姿,暗自斟酌起了言辞,想着等会敬酒之时,怎么言简意赅的达到引人入胜的目的。

而呼延晟见席位已满,便将手中酒壶交予侍女,也一甩皮袍的下摆,坐于御座上。

此时众盟长见国主落座,再次起身,躬身行礼:“国主圣福!”

呼延晟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然后一抚胡须说道:“不必多礼,时候不早了,开宴!”

呼延晟的豪快正合了王伟磊的心意,心下想着等会借敬酒之时进言,便能力争发展资源了。不过话虽如此,但王伟磊却注意到,端坐的杨柬章正在不停以眼神示意着这边,顿时位于御道左右一列的几位盟长都做出一番欲言又止的神情。

呼延晟身居御座,位高三尺,自然是看的清楚,便让准备上菜的侍女先行退下,神情话语间已是不悦:“一个个的嘴巴是冻哆嗦了吗?说吧,都有何事?”

位于一列左侧第二个席位的季隼率先起身,躬身行礼后,言语吞吐:“臣,有一言,不知……”

呼延晟不耐烦的将其打断:“说!”

耳闻呼延晟的准许,季隼再次行礼,随后说道:“谢国主。臣以为,今时我万国昌盛,已不输鼎盛之时,如今鞳里和渝中与外域接洽,将对外贸易垄断……”

“青霞晚,你有何事?”

季隼言至一半,劝战意图已是表露无遗,呼延晟立刻面露厌烦,出声将之打断了,想来是这种话语已是听过不止一遍。随即颔首示意另一位盟长禀呈其事。

坐在右侧第二个席位,名为青霞晚的女性盟长,起身行礼后说道:“谢国主,臣以为渝中虽得天独厚,但早年我万族盛极一时,要不是横空出了个徐烈鸿,渝中已被我们拿下。如今我万族已有鼎盛的国力,只要再辅以良策,必能……”

呼延晟耳闻青霞晚所言亦是劝战,顿时怒从中来,只是尊为国主,不能失态,所以强压着心头怒火没有爆发,沉声喝道:“够了!”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便是杀身之祸,呼延晟的恼怒让季隼与青霞晚立时惶恐万分,连忙伏地跪下,再也不敢出声。而呼延晟则皱着眉头盯着跪下的两人一言不发,一时间穹庐内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让众盟长噤若寒蝉。

不过好在呼延晟在几番深呼吸之后暂且平定了心绪,将目光看向了位居正中,身处御道左侧第一个席位上的老者,他嘴角挂起了一分笑意,语气也柔和了不少,之中敬重显而易见:“陈老,您又有何事呢?”

呼延晟口中所称的“陈老”名为陈远川,已六十有三,如今不仅还为一盟之长,以前更是振兴国业的功臣,为万国今时的兴盛付出过汗马功劳,深得呼延晟的尊敬。

陈老被御道右侧一列,落座第一个席位的陆丰阳搀扶着起身行礼后,杵着拐杖思忖了良久。似在斟酌言辞,也似在等呼延晟的情绪稳定,半晌后才缓缓开口,沧桑的话语声中是深思熟虑后的忧愁:“臣以为,现在虽国泰民安,但渝中和鞳里却祸心暗藏,他们将外域贸易垄断,就是想霸占其新兴技术,好让我们在以后的发展中处处受其掣肘。如果不能居安思危,未雨绸缪,只怕万国今后的发展不会顺利,万族的子民更是没好日子过啊!”

陈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时间引来在座的盟长纷纷附和。

而呼延晟见陈老也如此相劝,本来憋着的脾气也一时泄了个干净,他先让陈老、季隼、青霞晚各自坐下,然后叹气说道:“哎!论及鞳里、渝中对对外贸易的垄断,确属迫切,但如今国泰民安,与渝中、鞳里之间又相安无事,我们何必劳民伤财自找麻烦。但陈老所言确实也言之有理,不过今次宴会诸位盟长皆远道而来,一路上舟车劳顿,难免疲惫,我看此事还是先暂缓一二,先好酒好肉,吃饱喝足,养足了精神,明日,再做商榷!”

此时眼见呼延晟言语间已有妥协,陈老自行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尝试无果后,便俯身跪地,叩首行礼,语气间激动不已:“国主圣明啊!”

随后众盟长也皆起身,叩首行礼,亦道:“国主圣明!”

而杨柬章听闻呼延晟口风已松,也是神色稍缓,躬身行礼:“国主圣明!”

不过此时王伟磊嘴中虽道着“国主圣明”,心里却早已是五味杂陈,对他来说这几位盟长进言间提及的繁荣鼎盛简直是胡言乱语,自己盟族的族人还在为生计一筹莫展,他们这群锦衣玉食的混账东西却已经在想着攻城掠地。

落座后的王伟磊像是失了心智一样木讷的看着美味佳肴纷呈桌上,又如木偶般跟着第一列的盟长起身,以“国主万福!万国永昌!”

的名义向呼延晟敬起酒来。

王伟磊把酒杯送到嘴边,这琼浆玉液却怎么也喝不下去,只是微微珉了一口,便落座席位将酒杯放下了。但舌尖的甘甜让他的心中一苦,想起了父老乡亲们的希冀,还有临行时他们眼眸中所含的厚望,本想作罢的王伟磊当即心中一横,暗自发狠,立身起来就要向呼延晟直诉肺腑心声。

然而尚未开口,耳边却突然有闷响声传来,王伟磊下意识侧头看去,竟见几个盟长抬起酒杯的手臂突然绵软无力,径直的砸在了桌上,酒杯脱手而出,甩向地面,翻飞几次后在剐蹭地面发出的金属锐音中划向远处。

而在那刺耳的锐音中,位于一列的几位盟长已是相继垂头栽向桌面,一时间菜碟翻飞,支离破碎。此时王伟磊似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向了手中的酒杯。

“有毒?!”

这个念头升腾而起的瞬间,王伟磊感觉自己失落了很多东西,但却是怎么也抓不住了。最后黑甲铁骑的身影于脑海一闪而过,王伟磊猛然抬起头,死死的盯住了拿起酒杯作势饮酒的杨柬章,嘴中颤声胡言念叨了什么,随后便眼前一黑,整个人就似被剥离了气力,瘫倒当场。

酒杯自王伟磊手中跌出之后,之中的液体落向地面。这些液体落于地面后没有飞溅开,而是像高处落下的一团烂泥,摊成一片,尤若干涸的鲜血,粘稠的粘在白玉石板之上,最后竟然还如同活物般蠕动翻腾了几下,直到之中水分渗入玉石板缝隙后,才变作枯叶般的褐色物体失去声息。

见此情景,落座在二列,捧起酒杯刚欲起身敬酒的一众盟长已经是在惊慌失措中吓得瘫软当场。而呼延晟可能是因为先前灌入了一壶酒的原因将杯中毒物稀释了,毒发更慢,反应过来的瞬间便将一枚黑色药丸塞入嘴中,但却也为时已晚,面色黑紫的躺坐在御座上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这瞬息之变,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一时间都愣在当场。

而眼见国主呼延晟一息尚存,众人六神无主之时,在坐盟长之中一人突然暴起,其嘴中一枚黑针吐出,手中冷芒乍现间,已是欺身呼延晟身前。

杨柬章反应最为迅速,心知起势已晚,难以阻挡,但落坐在呼延晟的席位旁,具有距离优势,眼见刺客手中匕首就要落下,当即一声咆哮后猛力掷出坐下短凳,然后才跃身而出。

短凳呼啸而去,砰然砸在刺客的大腿之上,之中力道之猛,顷刻间就将其砸的翻倒一旁。杨柬章趁此片刻飞身而至,一脚便踹在了还未起身的刺客的背脊处,骨裂声后,见刺客已动弹不得,便抓起刺客的脖颈将之拎起,就要再断其四肢,留待拷问。

却不想那刺客当真果决,竟然在失利之时,那个倒地的瞬间就已将匕首顺势刺入了自己的胸膛,如今胸口血如泉涌,已是一命呜呼。

杨柬章怒不可遏,愤恨的将刺客的脖颈扭断,然后将其尸体一脚踢开,跨步来到呼延晟近前,还想施救,却见一枚黑针已是插入眉心,呼延晟眼神涣散,再无脉象。

杨柬章顿时失魂落魄的倒退了几步,面如死灰般对聚集过来的众盟长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国主,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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