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维的小脸垮了下来，程思诺也低下了头。两人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程一维眨了眨眼睛，突然抬手指向容斯睿：“他不也没叫妈咪吗？他都不愿意叫妈妈，凭什么要让我们叫爸爸？”

“对啊。”

程思诺在边上跟着点头：“小睿哥哥都不愿意叫妈咪，我们要是这么早就改口叫爸爸，那不就变成，变成——”她想了一会才想起来那个词：“那我们不就变成叛徒了吗？”

“噗哧。”

洗好手出来的程星回，刚好听到这一句。女儿奶萌奶萌的嗓音听得她心都软了，走到程思诺前面站定，在她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小宝，你真的太可爱了。”

程思诺脸都红了：“妈咪——”容老太太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回事。仔细想想，住进来这两天，确实没听到容斯睿叫程星回妈妈。“小睿，你为什么不叫妈妈呢？”

容斯睿早在程一维指着自己说他不叫妈咪的时候，就红了脸。他再聪明，也只是个孩子。这会反应过来，原来是他没有叫妈咪，才让弟弟妹妹也不叫的，脸上就不好意思　了。程星回大概知道点，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正好就对上容斯睿不敢看自己的表情。“一个称呼而已，不叫就不叫吧。没什么关系的。”

话不是这样说，既然孩子接回来了。容老太太就想看到他们和容骁衍好好相处。这爸爸都不叫，这叫什么事啊？“不管小睿叫不叫我妈咪，我都是小睿的妈咪啊。对不对？”

容斯睿脸有点红，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不叫她妈妈，她都不生气的吗？“这事不要提了。反正小睿想叫就叫，不想叫就不用叫。”

她都这样说了，容老太太再想提也只能作罢。心里决定呆会容骁衍回来，要跟他好好说说，不要只忙着工作，要多注意亲子关系。这边气氛一片和乐，程家那边就没那么美好了。程子荣这人最是自私自利，程星回今天没提欢荣公司的股份，他却不能不做两手准备。程星回二人一走，他也跟着去了公司。他走了，聂家敏立马把在学校的程悦叫了回来。“那个小贱人，竟然　敢打我？还是当着容骁衍的面。还骂我是情妇。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要是我就这样算了，以后我这个程太太也别当了。”

“妈。”

程悦接到电话赶回来，就听聂家敏和程愉诉了一个晚上的苦，反反复复就是说程星回打了她。听得他耳朵都要起茧了。“今天这事，本来就是你不对。”

“你说什么？”

聂家敏气坏了，没想到儿子竟然也不站在自己这边。程愉没忍住，腾的站了起来：“程悦，你怎么说话的？”

“容骁衍在，爸爸也在。你为什么要对程星回出手？”

“她说那个话，是人都听不下去。”

“你多少年都忍耐下来了，没道理现在就不能忍了吧？”

程悦就事论事：“小不忍则乱大谋。这话还是你教我的。”

聂家敏被堵得无法反驳，那话确实是她说的。可是当年她要忍，现在沐言欢都死了，没道理她还要忍。“可是你知道那死丫头今天回来说什么吗？他回来要欢荣的股份。要是真的让她得逞了，还有我们母子什么事？”

“妈，她想要就要得到？你也说，她今天已经气得爸爸很生气了。爸爸现在对她很失望，如果爸爸对程星逸也失望了。那他们两姐弟想要什么都白搭。”

聂家敏冷静了下来，发现程悦说得有道理。“你爸上次无意说漏了嘴，说程星逸要是高考成绩不好，直接送他出国。听你爸这个意思　，明显还没放弃程星逸。”

这也是最让聂家敏恨的，这两年，在他们母子几个有意无意的眼药下，程星逸已经越来越惹得程子荣嫌恶。但都这样了，竟然还没放弃那个儿子。现在程星回又回来了，到时候他们姐弟联手，只怕他们母子的容身之处都没有。“爸真这样说？”

“我还能骗你不成？”

聂家敏想到这个就气：“那个程星逸，学习学习不好，品行品行不行。你爸竟然还想栽培他，你说我气不气？”

和头脑简单的程愉不同，程悦是母子三人里，心思　最深的那个。“既然这样，那就只好破釜沉舟了。”

把程星逸彻底毁了。让他再也翻不了身。到时候，程子荣一定会放弃程星逸　，还能顺便打击到程星回。“阿悦，你别乱来。要是让人你爸知道——”“放心吧，爸不会知道的。”

程悦既然要出手，就不会留下　什么后患。之前那几次，程星逸那个蠢货可是一点也没怀疑自己。“妈，这些事你别管了。都交给我。”

“那程星回——”“程星回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攀上了容家，所以不把你放在眼里。但如果容家厌弃了她呢？”

程悦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狠戾：“如果她坏了名声，又或者是背叛了容骁衍。你觉得容家会容忍这样的女人吗？”

＊＊＊容骁衍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三个小宝都已经睡下，容家一片漆黑，只有书房亮着点点星光。这么晚了，谁在那？容骁衍想着上楼，刚到书房门前，就碰到了起来找水喝的老太太。“奶奶，你怎么还没睡？”

“我喝水，骁衍啊，你要多关心关心星回，这么晚了她还在工作，她那么瘦总熬夜可不行。”

老太太叮嘱几句，端着水回了房间。漆黑的走廊，只有书房里透出点点星光，门没关紧，容骁衍看到她困倦的面容，悄声下了楼。＊＊＊程星回做完工作已经两点了，活动活动脖颈准备回房，刚拉开门，就看到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清汤面。嗯？谁做的？奶奶吗？还是管家？程星回端起面去餐厅，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幽暗的餐厅里，只有洗漱台前开着灯，光从头顶打下，容骁衍正在略显生疏的刷碗。水流声和擦拭声交叠。那一刻，她的心里突然有一块软了下来。